“也不準確。你對占星師瞭解不多,有關未來的神秘總是模糊不清,他們只能知曉很少的部分。”
尤利爾仍提著心:“很少到什麼程度?”
“短暫的影像,幾句話,或者隱晦的意象。”使者說道,“這不是秘密,神秘者大都瞭解。”
學徒相信他說的是實話,對方用不著為了欺騙自己而灌輸不存在的常識。而在拒絕了導師之後,尤利爾左思右想,也沒覺得自己哪兒值得喬伊重視。
“那我重頭再來。”他皺著眉頭思考著,試圖將順序捋清楚。“最開始你來到四葉領,在貴族議會的眼裡,你是被占星師們派遣來消滅亡靈的使者。”
喬伊點點頭,“因為加瓦什是諾克斯神秘組織的公敵。”
“但實際上,你是為了浮雲列車的動靜而來。也許列車的保密度很高,修理那個……座標是給埃茲先生的藉口。”
“大占星師有資格瞭解這件事。”
“好吧,我很榮幸。”
“單論預言的水準,你足夠資格。我沒聽說過箴言騎士這個職業,也沒見過你這種天賦。”
原本尤利爾摸不準自己的定位,可現在他清楚了:“大占星師也沒辦法看到清晰的未來?”
“這要看物件了。”喬伊回答,“如果對方是個普通人,那麼學徒依靠媒介都能看到他的一生。可若換做環階的神秘者,他只會被錯亂的資訊誤導。”
“如果我們將時空看作礦車軌道,那麼過去記錄在案,未來遙不可及。占星師站在車上,用收集到的星光照亮黑暗,以此觀測古今;星座牽扯到命運的行進,因此克洛伊塔的神秘者相信它能反映未來。”
為什麼是礦車軌道?預知未來和星相又扯上關係了,那我的魔法究竟算做哪一類?
這話雖然是在解釋,卻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只是學徒已經有些習慣了,他不得不自己從中提取資訊。
“我的魔法還沒發現這樣的特點,這算我的天賦嗎?”尤利爾發現他的預知並沒有針對某個人,“和火種有關。”
“依然沒有全對。”喬伊這樣說話讓學徒十分別扭。可他已經冒犯了對方,總不好繼續下去,那樣就算使者脾氣再冷淡也會給他一劍的。
於是尤利爾閉上嘴,不發表意見。
“你的魔法當然會有針對的物件,預知整個世界的未來後果可不太妙。魔法在使用時需要魔力的支撐,追根溯源依靠的還是神秘者的靈魂之焰。”喬伊回答,“既然你不從星相中觀測,那麼魔法的承受者就只有你自己。”
尤利爾表情一凝,他意識到那些令人分不清現實虛幻的場面果然都是以自己為第一視角的,不然也不會讓自己感到迷失。
他還想知道更多,但喬伊冷酷地結束了這個分支話題:“我只瞭解到這裡了。”
揭秘到半路中止的感覺極其難熬,可尤利爾毫無辦法。假使預知魔法能受他控制的看到未來,那學徒敢保證自己會不假思索地啟動它。
“言歸正傳。”最終他嘆息道,“你用不怎麼重要的事情來為調查列車打掩護,但在埃茲先生失去火種後,這件任務就勢在必行了——因為座標確實出現了損壞。”
“完全正確。”
“……我不覺得這是值得評論的事情。”學徒忍不住說出了口。
他們既要瞞過伊士曼王國,又要在下屬面前遮掩,最後還得戲做全套、畫上結尾——蓋亞在上啊,為什麼神秘者的世界這麼複雜?
或者說,浮雲列車究竟有什麼值得保密的?
然而尤利爾想的沒錯,喬伊察言觀色的能力不輸於任何人。他輕易看出了學徒的疑惑,並作出了一貫作風簡潔的回答:
“為了守衛諾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