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憐他嗎?”
“有一點兒。”傭兵小隊長爽快地承認。“不過這不是他肆意妄為的理由。”
“是啊,可這是誘因。”自從得知了獵魔運動,尤利爾就對光輝議會的公正性抱有懷疑。“紐厄爾既是為了成為無名者,也是為了復仇。”
“露西亞是光明的神祇,祂的信徒都信奉正義和公平。”光元素生命顯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此刻辯解了幾句:“光輝議會是為了賓尼亞艾歐的穩定。當時的樞機主教安利尼背棄信仰,被惡魔引誘墮落,如果光輝議會選擇放任,那他無疑會造成更大的災害。”
“這是獵魔運動的起因?”學徒一怔。
“聖殿騎士團與惡魔的戰鬥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帕因特不滿地抱怨著。“又是無名者,他們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
“我希望你能安分一點。”
尤利爾抬起頭,夜風從碎裂的牆壁中灌進來。他看到漆黑的夜幕,凱蒂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肩膀上,細細的尾巴有氣無力地擺動著。
不知不覺他們穿過了外廊,來到了大廳。魔法解除後,霜寒與雪花也如脆弱的泡沫。陷坑外是支離破碎的窄臺,喬伊站在一節柱子上,腳邊是昏迷不醒的德魯伊埃茲。
矮人咳嗽一聲,趕緊閉上嘴。
只是尤利爾根本沒有發現這古怪的氣氛,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埃茲身上。德魯伊沒有被冰包裹著,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埃茲先生……他還好嗎?”學徒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活著。”
年輕人的口吻帶著遺憾,約克與帕因特都別過頭去,空氣一下子凝滯起來。
尤利爾吞了口口水,覺得喉嚨裡極不舒服。一種詭秘的悚然感順著毛孔鑽進面板,滲入血肉,他不禁渾身發抖。
喬伊看出了他的恐懼:“他會活下去,但不是作為神秘領域的一員。”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火種的創傷難以彌補。它既是靈魂的凝聚,又是溝通魔力的橋樑。”
這個僅次於最糟糕的情況使尤利爾的內心又添苦痛。他眼睜睜看著酒吧老闆在灰燼中忽然劇烈地喘息起來,一層藍瑩瑩的光輝自喬伊的掌心落下,魔力撫平無形的烈焰,冷意冰封思維。
埃茲清醒過來,凍得牙齒咯咯作響。
“使者……大人……”
“德魯伊已經是過去了,埃茲。我會帶你回到克洛伊塔。”喬伊轉動戒指,“事情結束後,狄摩西斯會啟動星之隙。”
埃茲當然知道狄摩西斯是蒼穹之塔的首領,在場除了尤利爾沒人不清楚。光元素生命低聲告訴學徒,狄摩西斯是哪一位神秘領域的大人物——
蒼穹之塔的締造者,占星師的頂峰,超越空境的神秘者,“黑夜啟明”狄摩西斯。有傳言他預知了亡靈之災的發生,那是放逐之戰諾克斯得以戰勝加瓦什的關鍵所在。
“那星之隙又是什麼?”學徒忍不住問道。
“大型矩梯列陣魔法,能把你一瞬間送到世界的另一端。”
尤利爾瞪大了眼睛。
喬伊瞥了他一眼,說道:“你的老朋友會在浮雲之都等你。”
“明天早上就走。”
他說完就從柱子上跳下來,意思是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失去了魔力的埃茲·海恩斯大概不會再回到四葉城來了。
同樣的,事情結束後恐怕克洛伊也不再會注意伊士曼王國了。
埃茲也沉默下來。
已經到了離別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