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有一隻沒過去,它抓著尤利爾的衣服爬上來,回到瓶子上坐好,尾巴還在擺來擺去。
學徒不太明白黑貓的意思,他抱著一絲希望,走過去插上了一扇窗子。
緊接著,黑貓們就跳了起來——他低下頭,目睹這些小東西每碰到玻璃,就重新變為了一滴墨水。
墨滴流動、串聯,成為精緻的符號,尤利爾敢保證自己從未見過如此優美悅目的書法;它們甚至逐漸改變了自己的顏色,鮮血般的標記彷彿在警示著空中的飛鳥。
“你們知道我在想什麼?”
尤利爾又是驚訝又是好奇。他摸了摸墨水瓶上的貓,那隻喵星人蹭了蹭指肚,軟毛刷著學徒的手指。
“謝謝你們了。”他誠懇地說道。同為神秘生物,比起指環索倫,墨水瓶裡的貓似乎很好相處。
兩者的善解人意基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忽然門外傳來一串腳步聲,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輕鳴,似乎是巡邏城堡的衛兵。以往這些騎士並不會上到書房這邊來,但為了搜尋藏匿起來的死靈法師,他們的巡守範圍也擴大了。
尤利爾鬆了口氣,但想起守衛大廳中變化成亡靈的一幕,卻復又躊躇不決起來。
如果來人是正常的守衛,那麼皆大歡喜;可假使它們早已成為死亡的奴僕,那麼在如此偏僻又重要的地方,這些屍體可沒理由放過自己!
考慮著得失的同時他提起劍,放輕了腳步靠近房門,那裡斜倒著凌亂的木架。這時學徒回過頭,看到玻璃上的字跡一點點淡化下去,轉眼間不見了。
他對著書桌投去感激的一瞥。
樓梯拐角處是巴頓管家的屍體,尤利爾聽著腳步聲毫不遲疑,守衛們沒有因為食屍者而駐足。
尤利爾深吸口氣,做好準備要在騎士進門的一瞬間發起進攻。
除此之外,學徒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真的如修諾總管說的那樣,死靈法師周圍的亡靈會表現得和人類一樣的話,那麼能夠區分的就只有生理了。
亡靈,更準確來說,就是屍體,屍體可不存在活人的特徵,它們依靠魔力行動。
學徒不需要殺人,他只要斬開騎士的鎧甲,就可以做出決斷了。
做好了這一切後,尤利爾提著劍藏在木架後。他眼神瞥到桌面,忽然想起指環被埋在灰燼裡的慘樣,不由得動手用裁下來的窗簾將墨水瓶包裹好,放到了角落裡。
騎士們停在門前,為首者推開了門。
霜葉堡的守衛都是全身著甲,想要傷害到裡面的人可不容易。尤利爾凝神一劍刺出,劍刃擦過護腕,發出叮的一聲輕鳴。
他一劍攔在門前,鋒刃朝下,守衛猝不及防撞在了劍背上;學徒立刻撤手,改為單手執劍,多出來的那隻手探前猛的一拉麵甲,騎士的面容頓時暴露了出來!
這一系列動作敏捷而輕盈,若非尤利爾的魔力恢復了些許,他就是鍛鍊二十年也休想做到這個地步。
面甲下是一張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缺乏生機,眼珠僵硬得一動不動。
是食屍者!
尤利爾早有準備,他用對付巴頓的方法,抬腿就是一腳,把對方直接踹出門外;這電光石火間他瞥見騎士已然抽出了長劍,就要揮砍過來,下一秒門卻被關上了。
如果不是魔力讓尤利爾的身體素質大幅度提升,學徒敢保證自己在騎士手裡走不過一招:在他拉下面甲的時候,身經百戰的守衛戰士就已經準備好反擊了。
可惜神秘生物與普通人的差距太大了,而火種點燃的條件也極為苛刻,就連疾影軍團裡也僅僅有少部分精銳才是神秘者。
尤利爾的運氣不差,來得正是個普通的騎士。要是神秘者恐怕就只能讓墨水瓶來幫忙了。
只要遮住對方的視線,那騎士就八成會自己開啟面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