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芙蓉遞過來一張帕子，溫聲說：“擦擦眼淚吧。”
張氏接過帕子，狠狠擼走了眼淚。她紅著眼睛，狠聲說：：“你親生父親給了我五千兩銀子，我就把你賣了。當著皇上的面，我全都說了。除了我以外，王爺還找到了其他證人。你可以恨我，但我不在乎。這五千兩，是我應得的。我辛苦了這麼多年，每天擔驚受怕的，這都是我應得的。還有你身上的毒，並不是我下的，應該是你出生沒多久，就被人下了，到後來才爆發了。就算這樣，我們也沒有虧待過你。”
柳鐵柱紅著眼睛說：“我不想認，他沒有養過我。這麼多年，他早幹什麼去了？”
張氏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聲，那叫一個響亮：“你必須認！是你的東西，你一定要奪回來，不能便宜了那些賤人！你不要，就是對不起你母妃，對不起我的心血！王妃以死換你的生，你不能讓她泉下寒心！”
就算柳鐵柱身份變了，她說扇也扇！
這個倒黴孩子，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他竟然說不要。
俆芙蓉很淡定，倒是柳翊本來好好坐著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俆芙蓉看了他一眼，他又慢吞吞地坐下了。
“他呢？”柳鐵柱摸摸臉頰，若無其事地說。
“在外面。”張氏說。
得到準許後，秦王才進來。
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渾身充滿了肅殺的氣質，是從屍山血海裡沖刷出來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柳翊。
小家夥也不憷他，昂首挺首地站在那兒，並沒有像一般的小孩一樣，看到陌生人躲到大人後面去。
柳鐵柱不吱聲，只是邁步走向書房。
俆芙蓉親自送去茶點，眼觀鼻鼻觀心地進去，對柳鐵柱說：“好好談。”
柳鐵柱抓了下他的手才放他走。
在這件事情上，心虛的人是秦王。
他不該在不通知柳鐵柱的情況下，直接讓他變成另一個人，用偽裝的身份活下去。也不該直接撇下俆芙蓉，也不管他會不會傷心，當時俆芙蓉肚子裡還有孩子。
以前他看不上俆芙蓉，現在他的態度變了，這裡面有柳翊的緣故。
雖說柳鐵柱是他親生的，但這個孩子對他隔閡太深，他也沒有養過這孩子一天，關系這輩子怕是好不了。當時情況太危急，西南邊境不穩，他的身體江河日下，嫡子又重傷昏迷。他找過柳鐵柱，好在老天對他不薄，柳鐵柱給他生了個好孫子。這孩子雙目有神，對人不卑不亢，光是這個姿態就不會差。如果聰慧，那就更好了。
事情證明，他的眼光不會差，這孩子確實聰明。小小年紀就能識字過千，還會背千字文等等，可能深受俆芙蓉的影響，對醫術也略有精通，聽說還要學武術。有了此子，何必他大業不成？
哪怕他不成，他兒子也不成，他的孫子還不行嗎？
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柳鐵柱所提的條件，他全都答應。讓他認錯，他也爽快地認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要天天看到孩子。
柳鐵柱說：“這個要問芙蓉，我做不了他的主。”
“你連這個主都做不了，要你還有什麼用？”秦王鄙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