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霽話到嘴邊不敢說,垂頭喪氣咽回去,悶聲道:“沒什麼。”
就當林寒喜歡他這個好朋友吧,總比一點都不喜歡好。
林寒像是絲毫不疑有他,勾勾嘴角,露出周光霽最喜歡的笑,沖他彎彎眼睛。
今日約會以周棠下午上興趣班結束。周光霽開著超跑,霜打茄子般提不起勁。
周棠在一旁生氣:“你就問問林寒哥哥怎麼了?我想親你這四個字這麼難說嗎?”
周光霽大為震驚,看著周棠黑乎乎的牙洞,不可思議:“你從哪兒學的這些,你爸知道嗎?”
“小叔叔,是你太落後了,現在幼兒園追人都不搞純情暗戀那一套了,我們都是重拳出擊!”周棠伸手出拳,打向前擋風玻璃。
“周棠,你才八歲!少看亂七八糟短影片。”周光霽教育完,還不忘補上一句,“大人的事你不懂。”
周棠懶得理他,對車玻璃搖頭晃腦學“大人的事你不懂~”。周光霽心煩意亂,恨不得給她扔出窗外。
送完周棠,周光霽順路拐向許氏影業。
許斯儀頂著炸毛的雞窩頭,雙目無神翻看報表,迷離的眼睛下,濃鬱的烏青快垂到下巴,一副身體被掏空的腎|虛模樣。
周光霽同樣沒精打採,推門一屁股把自己砸進沙發,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擦擦毫不存在的淚滴,脆弱、憂傷又倔強。
許斯儀頭也不抬抱怨:“我這兩天好忙,你都不知道我爸那個老古董非要節前審,審審審,審不明白就罵我,當著全公司的面罵我。”
“我二十四歲,不是四歲,我不用立威嗎?我不要面子嗎?!”
“你說這是親爹嗎,這是親爹能幹出的事嗎?”
許斯儀義憤填膺,試圖從周光霽那裡得到認同,然而沒吃過苦沒挨過罵周小少爺沉浸在少年心事裡不可自拔,維持著明媚的憂傷,回答:
“你說他喜歡我嗎?”
許斯儀:“你下巴抽了?
周光霽:……還是打得不夠狠,嘴打爛才好。
“別說不是兄弟。”許斯儀從辦公桌拿出一份檔案,遞給周光霽。
“昨天冒著被我爸打斷腿的風險,我回何家吃了頓飯,要來和平娛樂財務報表。”
周光霽第一反應:“何老爺子準備重用你了?”
“怎麼可能,何鴻業還在呢。”許斯儀翻個白眼,“以他重男輕女的死板思想,我媽是他潑出去的水,用我才怪。”
“我說許氏準備融資給何氏,要年度報表參考。”
何許當年聯姻鬧得轟轟烈烈,何老爺子一毛不拔,甚至想空手套許氏股票,幸虧許叔叔精明,直接將股份轉到許母名下,後來許母又將股份給了許斯儀。
因為這個,何老爺子一直怨恨許氏,連帶對許母和許斯儀都頗有怨言。
“要我說,何老爺子就是想不開,你不比何鴻業有本事?”周光霽唏噓。
“你先擔心你自己吧。”許斯儀點點報表,示意他看那一欄。
“何氏如今的産業只剩下和平娛樂,而綜藝錄制之前,和平娛樂已出現連續數月虧空,數額甚大。”
“之後,一直演撲街網劇男n號的十八線糊咖林寒開始走入大眾視線。先是勾搭《半妖》導演成功出演男二號,又阿諛奉承王總、巴董等多位有錢有勢老闆,出入晚宴、酒局,為和平拉資源。”
“直到你砸下投資,參與綜藝,林寒才結束漫長的奴顏婢膝之路,不再交際,專心錄制綜藝。但綜藝的錄製成本,不及你投資的十分之一。你說,剩下的錢去哪了?”
“林寒出現時機如此巧合,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周光霽眼底越來越暗,神色嚴肅認真。許斯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無聲嘆口氣:“天涯何處無芳草,放棄吧,光霽,他不適合你。”
周光霽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才從報表中抬起頭,面色憂鬱難過:“所以,他的喜歡到底是哪種喜歡?”
許斯儀:……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