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沙漠站5)
◎他想和林寒在一起◎
帳篷外狂風呼嘯,吹得帳篷東搖西晃,不遠處沙塵層層疊疊,像土黃色雲朵,翻滾著快速奔來,瞬間卷沒小小的帳篷。
狂風中的碎石砂礫不停打在帳篷上,像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
周光霽是被噼裡啪啦的聲音吵醒的。
剛睜開眼的那刻,大腦還未清醒,周光霽望著尖尖的帳篷頂,一時想不起身在何方。
林寒掀開門簾進來,上午的白色短袖換成了黑色沖鋒衣,見他醒來,問他:“您餓嗎?”
周光霽搖搖頭,反過來問他:“外面怎麼了?”
“風太大,刮來了沙塵暴,陳導說下午錄制先暫停。”林寒倒杯水遞給他。
周光霽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迷糊說:“中午不是豔陽高照嗎?”
“是啊,您睡下沒多久就起風了,接著越來越大。”
像是呼和林寒的話,外面一陣狂風吹得帳篷搖搖欲墜,噼裡啪啦的響聲更大。
“壞了。”周光霽猛地起身,將水杯塞進林寒手中,不由分說往外走,“上午種下的樹,我得去看看。”
林寒急忙阻攔:“小周總,這會風太大,出不去,等風停再去吧。”
周光霽根本不聽勸,拿起角落的鐵鍬拉開門簾就往外走。
強烈迅猛的風卷著沙石呼嘯而來,直往帳篷裡灌。身上還穿著短袖的小周總迅速被凍起一層雞皮疙瘩。
飛在天上的黃沙遮住太陽,外面昏黃一片。強勁的風吹卷大地,好像要將地皮整個掀起。
飛沙走石、暗無天日,如同末日降臨。
而身後唯一溫暖能提供庇護的帳篷,同樣正被狂風侵襲,像淩亂飛舞的蝴蝶。
周光霽轉身將門簾拉上,確認門簾將風遮嚴實後一頭紮進滾滾黃沙中。
疼、冷是他僅有的感受。
沙子打在身上生疼,風吹在臉上又冷,可是周光霽連嘴都不敢張,因為風沙會灌進嘴裡。
他突然想到以前,他哥讓他學習管理公司,他不想學,在辦公室撒嬌耍賴。
那時候他覺得周大冷酷,是個只會上班的工作狂,他不理解為什麼有人那麼愛上班?
現在他好像明白,因為熱愛。
像志願者不遠萬裡來這裡種樹,像他頂著大風去看樹苗。因為熱愛,所以不苦不累。
風颳得看不清前行的路,周光霽費半天勁,終於走到上午種樹的地方。
沙塵暴卷得黃沙漫天,像起一層黃色大霧,大霧籠罩大地,籠罩早已看不見稻草的草方格。
昨天紮下的草方格被沙淹沒,有稻草的地方還能看見穩固在地表的“壟”,沒有草的地方已被風吹出大洞,露出幹枯枯的樹苗根部。
低矮弱小的樹苗風中狂舞,東倒西歪,根本緊抓所剩不多的沙,讓自己不被狂風捲走。
脆弱、堅韌又頑強。
周光霽揚起鐵鍬,鏟沙填補根部,但很快沙又被風吹走,只有紮的幹草的地方,穩定如初。
陳導那句“增加地表粗糙度,降低風俗”在此刻得到具象,但沒有幹麥草的地方卻像脫離母親懷抱的蒲公英,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