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笑笑,沒再說話,而是拿起節目組發得白毛巾走到澆地用的水渠邊打濕,遞給他說:“您擦擦,會涼快些。”
周光霽如星星般的眼睛亮起,接過林寒遞來的毛巾,胡亂在臉上抹兩下,又遞回去說:“你也擦擦。”
“好。”林寒接過,在脖子上擦了兩下,順手搭在肩上。
他沒想到,大鬧片場一點委屈都受不得的周光霽,能堅持到現在。
其實周光霽難受極了。天氣太熱,冰涼貼早已不起作用。自己準備的漁夫帽被節目組收走,統一換成草帽,草帽粗糲不停摩擦額頭,磨得他額前發熱發脹。
地上的雜草和割剩的稭稈紮腳,剛剛破掉的手指尖還隱隱作痛,曬、熱、悶、累,周光霽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種罪。
可看著身邊溫柔恬淡的林寒,又覺得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再怎麼說,他有偶像。
林寒不知周光霽內心的跳脫思維,他隨手將草帽外沿上翻,濕毛巾掛在脖子後,站在周光霽身邊幫他掰玉米,動作嫻熟且十分適應。
“你以前經常做這些嗎?”周光霽問。
“對。”林寒笑笑說,“畢竟我是家裡唯一男子漢嘛。”
周光霽疑惑問:“唯一?”
“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媽媽將我養大的,後來她身體不好,我就自己下地幹活。”林寒絲毫不覺的這件事有什麼,坦蕩且自然地說。
周光霽嘆口氣,一貫天真爛漫的臉上掛些憂愁,像學大人裝深沉的孩童,悲傷地說:“哎,你們真像。”
林寒:?
“許斯儀也是,從小沒有媽,他爸又總打他,每次被打都往我哥桌子下面鑽。”
林寒:……我倒也沒有那麼慘。
“而且啊,許叔叔還想給他找後媽。你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下巴這麼尖!雙眼皮這麼寬!鼻子這麼高!”周光霽聲情並茂,邊說邊加動作輔助。
林寒知他心意,哭笑不得說:“小周總,我媽媽很愛我,不打我,也不給我找後爸。我的童年過得很快樂,沒有任何心理陰影。”
周光霽尷尬地摸摸鼻子,“哦”了一聲,像條沒撿到主人飛盤的失落大狗,整個人都喪喪的。
真是單純如紙,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
林寒勾勾嘴角,裝出感動又不好意思的模樣低下頭,掩飾眼裡散不盡的笑意,羞赦又哽咽道:
“謝謝您,從沒有人和我說這些。您真的……”
“真的”後面再也說不出什麼,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周光霽明顯上鈎,心中苦澀痠麻,眼裡含著明晃晃的心疼,堅定地對林寒說:“你放心,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林寒像懸崖邊石縫中生出的嬌弱白花突然找到溫室,抬頭激動地望向他,眼眶泛紅,聲音顫抖,帶著若有若無的期盼問:“真的嗎?”
“真的。”周光霽保證道。
這張泫然欲泣的臉突然綻放微笑,像烏雲密佈的天空突然透出光亮。林寒笑盈盈看向周光霽,想找到主心骨般,重重“嗯”了一聲。
周光霽被他勾得雙耳發紅,渾身打雞血似的充滿力氣,腳也不紮了,胳膊也不疼了,像雞圈裡的公雞一樣精神抖擻,捋袖子說:“今天就先讓你看看,我把這畝地掰完!”
林寒:……撲哧。
不過林老師演技精湛,即使心裡笑開花,臉上依舊感人肺腑,看著小周總牛似的在玉米地竄來竄去。
周光霽一頓操作猛如虎,實際戰績二百五。大話說得滿,行動卻很難。一直到天黑,這畝地都沒有被掰完。
但好在兩人配合默契,一人掰一人割,再加上林寒這個外掛,兩人總算勉強完成,獲得下午勞作比賽前兩名。
而林寒,是五位嘉賓中當之無愧的第一,掰玉米冠軍。
陳導當即為他們發放獎勵,林寒獲得今晚最豐盛的食材:玉米麵、雞蛋、青菜,還有一小塊兒牛肉。
周光霽則是玉米麵、雞蛋、青菜,沒有肉。
剩下三人只有玉米麵粉,雞蛋青菜都沒有。
葉影帝看著手中的黃色麵粉,一個腦袋兩個大。求救看向周光霽問:“小周總,今晚能去蹭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