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串不透光的濃黑在白若絲綢的細腕上泠泠晃動著，有些晃眼，殷時序不鹹不淡地移開視線，“你戴什麼都好看。”
……
燈火通明的除夕夜，宴會散去後家家戶戶都回去各玩各的，而城市附近臨近郊區的一座別墅中，整整六層都沒有亮起一盞光亮。
落地窗外的燈光打進昏黑的陽臺，映進那雙濕潤迷離的眸中，男人低沉的呼吸與身下人紊亂甜膩的喘息錯雜著，連綿起伏在這寧靜溫暖的室內，周遭的空氣都變得黏稠悶躁。
楚歸棲的身體隨著他每次沉而緩的動作顫慄不停，被摁在地板上的手指蜷縮起來，嗓音聽起來分外黏連，像是撒嬌一般，“爸爸、我疼。”
手上那串手鏈被按在光滑的地板，磨得發出細細的咯吱聲響，楚歸棲難耐地偏過頭去，用濕潤的唇親吻男人壓在自己手腕上的指骨，討好地用舌尖舔舐他面板的紋路。
身上人終於開口，聲音仍是冷淡，只是又比平日低啞了幾分，“哪裡疼？”
“腿疼。”楚歸棲在他身下哼哼唧唧的，用大腿輕輕蹭他，想要藉此機會分開一些，結果又被按住膝蓋摁了下去。
殷時序一手嵌住他的下頷，低頭直將人親到喘不過氣來，幾度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又緊閉了話音，楚歸棲終於受不了輕輕嗚咽出聲，被吻得殷紅的唇瓣半啟著，能看到裡面濕紅瑩潤的小舌頭。
他撫上那人濕潤的眼睫，將額頭抵到身下人頸側，一手掐著他滑嫩的腰胯用力，在對方呻吟顫抖時沉聲從口中擠出來幾個字，“……不好看。”
“跟你的眼睛根本沒法比。”
楚歸棲沒想到小叔叔竟然還能因為這個吃醋。
但他並沒有直言讓他把手鏈摘下來，包括他去找顧璟濯，許多許多事，小叔叔心裡並不開心，但是仍然依著他順著他。
後來殷時序抱著他去洗澡，他們一起坐在浴缸裡，那人將他抱到腿上給他清洗，楚歸棲就倚在他的懷裡出神。
他愣怔許久，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輕聲開口，“……老公。”
殷時序正低頭檢查著他有些破皮的大腿內側，聞聲動作一僵，渾身上下的溫度迅速退卻，像是四肢血液回流，泡在溫水裡的指尖竟感到凍得發麻。
他喉結滾動，說不出自己現在是害怕還是什麼，看著懷中人的臉艱難問道，“你……在叫誰？”
楚歸棲的眼神有些散，神色閃過一瞬的迷茫，旋即抱著他的腰將臉頰貼上他的胸膛，眯起眼睛甜甜笑了兩聲，“不知道。”
不知道。
就是感覺很久之前也有人這樣別扭著吃醋，然後每次這樣抱著我洗澡，黏糊糊地親我，讓我叫他老公。
他笑完就安靜了下來，將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鏈摘了下來放到浴池邊上，用柔軟的臉頰蹭蹭他的心口，“爸爸，我不戴這個了，我喜歡爸爸。”
他用手心捧起一點水澆在男人的肩頸，水流順著鎖骨往下滑，一滴溫熱的眼淚從眼尾流下，混入其中，未被察覺。
殷時序給他擦幹後將他放到床上，穿上衣服去客廳找了藥和棉棒，回來方一倚著床頭坐下，楚歸棲就自覺地膝行兩下爬過去坐到他的大腿上，抱著他的腰貼了上去。
男人摸摸他半幹不幹的頭發，開啟藥瓶動作輕柔地給他泛紅的腿間上藥，楚歸棲疼得縮了縮。
“有些腫了。”殷時序的指腹輕輕摩挲一下。
“我都給你說了我疼。”楚歸棲抱著他的脖頸哼了一聲，“你不聽。”
“抱歉。”殷時序揉揉他的大腿，輕聲道，“下次輕點。”
楚歸棲從床頭櫃裡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用打火機給他點上，指尖夾著遞到那人唇邊。
對方沒接，“你聞不了煙味。”
但是你們好像都喜歡做完抽煙呀。
雖然楚歸棲確實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好抽的，不過既然是殷時序喜歡，他忍忍也是可以的。
兩方僵持了一會，殷時序怕煙灰燙到他，只好接過。
楚歸棲抱著他倚在他的頸窩裡，從側面近距離看他吸煙，薄霧很輕，從那人口中吐出的時候也極慢，他第一次感覺這種事好像確實有什麼神奇的技巧。
殷時序吸煙的時候視線不會有明顯移動，也沒有再看過來，但又始終溫柔地抱著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寧靜的黯然和優雅，楚歸棲看不透那人在想些什麼，他第無數次試圖闖入大人的世界，又再一次無疾而終。
他望得呆滯，湊過去黏膩膩地舔那人染著淡薄煙草味的薄唇，濡濕的觸感將那人的思緒扯回現實，殷時序往床邊彈了彈煙灰，低頭看向懷中人。
他還是喜歡殷時序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楚歸棲抱著他脖頸的潔白手臂收緊幾分，貼著他的唇將舌尖探進去輕輕勾攪著，含糊叫道，“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