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此事是段晏所為,但禦書房沒丟東西,也沒傷到人,能拿他怎麼樣?”寧詡說:“最好的方法,就是嚴加防範,等拖過這幾年,兵力恢複如初,才能籌謀更長遠的計劃。”
夏瀲頓了頓,忽然問:“陛下不願懲治段侍君,是全然出於方才所說的考慮,還是有自己的私心呢?”
寧詡別了下臉,不看他:“什麼?”
“就算不在明面上懲治,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方法。”夏瀲輕聲說:“再不濟,也能將段侍君送出宮,在鐵桶一般管束的質子府關押起來,免得他對您不利。”
“陛下皆閉口不提,是否存有私心呢?”
寧詡沉默了半晌,道:“不出宮去質子府,是段晏的要求,他說要留在宮裡的。”
明明是段晏說要……留在他身邊。
“那是段侍君的一面之詞,若他城府極深,這些話也可能是假的。”夏瀲又問:“陛下,您心中又究竟如何想?”
寧詡捏緊了案上的毛筆,片刻後,舒了一口氣,垂著眼說:“小青,你給朕一點時間吧。”
夏瀲向來溫柔的目光中隱隱有著擔憂,低聲道:“陛下,我只是擔心——”
寧詡像是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搖頭說:“沒事。”
“朕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會被自己的情緒左右重要的決定。之所以還讓段晏留在宮中,是因為怕送出宮外正合他意……宮中畢竟守衛森嚴,他不論想做什麼都是難度倍增。”
“至於禦書房遭賊一案,朕覺著——”
兩人說了這麼長一通話,寧詡感到喉嚨幹渴,於是端起案上的奶茶噸噸兩口。
剛喝了一半,突然又聽見殿外人聲嘈雜。
“陛下,陛下!”宮人匆匆叩門,急報:“竹意堂來人傳話,說段侍君食物中毒,這次一定要請您去看一看呢!”
寧詡嘴裡的一口奶茶直接噴在了面前的奏摺上。
又發生什麼了啊!
竹意堂的宮人跪在殿外,嚇得六神無主,面如土色。
寧詡走出來一看,心內吃驚。
看上去這樣緊張……怎麼不像是裝的?
總不會是真中毒了吧?
“段侍君吃了何物?有什麼症狀?”夏瀲站在寧詡身邊,看著那宮人,出聲問。
“吃了……吃了些糕點,剛吃下去不到一刻鐘,段侍君就咳出了血……”
寧詡對宋公公道:“先讓太醫院派人過去。”
宋公公應了一聲,忙吩咐人辦事去了。
夏瀲則繼續問那竹意堂的宮人:“是禦膳司送去的糕點?禦膳司送出的膳食皆有經銀針測探,怎麼會有毒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難不成這宮中還藏有其他內賊?
那宮人卻哭喪著臉:“不知是何人送來的糕點,段公子拆了隨意放在桌上,不像是禦膳司製作的……”
夏瀲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於是抬起眼去望寧詡:“陛下,要過去看一看麼?”
寧詡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朕就……不去了吧。”
內賊之案尚未查明,段晏現在是頭號嫌疑分子,按理而言,寧詡為保自身安全,也不該踏足竹意堂。
沒想到那竹意堂的小宮女一聽,嘴角下撇,大股眼淚就突然湧出來:“陛下,段公子腹痛難忍,咳血不止,只想見您一面,求您開恩吧!”
寧詡:“……”
每次都說只見一面,見了面就說只吃頓飯,吃了飯又說不如留宿一晚蓋棉被純聊天,結果上了榻立刻獸性大發,連只蹭蹭不進去這種話都不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