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決定好了?”
寧詡又是驚慌又是委屈又是生氣:“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
段晏扯了扯唇角,嗓音輕飄飄的,哼道:“看來……陛下心裡還是有臣的。”
聲音雖然小,寧詡還是聽見了,但卻抿緊唇沒有回話。
他此時心亂如麻,根本顧不得思考那麼多有的沒的,只知道——他不想讓段晏死。
可能這就是天道好輪回吧,寧詡想,今夜之事,不正是當初他剛剛穿書時那一夜的翻版?
當初他因中藥而強迫段晏,如今段晏也用這招來脅迫他。
不管是什麼姿勢,當初段晏總歸是幫了他……那這個夜晚,他也幫段晏一次好了。
“你,”寧詡顫了顫長睫,低聲說:“你要把握分寸,不可以……”
兩個人跌坐在矮櫃下,段晏眼睛一眨不眨地專注盯著寧詡看,在某一刻,忽然湊近過來,親在了他唇畔。
寧詡緊張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面前的青年卻閉上了眼,被汗浸濕的眼睫黏成一縷一縷,乍一看去,竟像是被淚打濕的一般。
明明在榻上,兩個人曾廝磨多次,如今回憶起來,卻從未正兒八經地親過。
寧詡愣在原地,隱隱品嘗到這個親吻裡含著的血腥氣。
段晏的動作生澀又笨拙,一開始只是在唇邊磨蹭,過了一會兒,又抬手狠狠將寧詡勒進懷裡,如同著了魔似的啃咬,試圖撬開那齒關,長驅直入。
燕國的人永遠都想不到,他們皎皎如玉的七皇子,年少成名的七殿下,曾受萬民敬仰的翩翩君子,會有一天半跪坐在磚石上,狼狽地、沉迷地、彷彿失去理智發了瘋地,去親敵國傳聞中聲名狼藉、暴虐荒淫的年輕天子。
寧詡渾身發起顫來,被親了半天才終於有所反應,正要掙紮,手卻碰到了段晏衣襟掩蓋下的某處。
“……啊!”他被燙得縮回手。
宋公公在殿外來回踱步。
寢殿的燭火早已熄了,因為聽見些動靜,宋公公又把竹意堂的宮人往外趕了趕,現下已經過了子時,寧詡還沒出來,看來今夜是宿在此地了。
但宋公公想到先前那器皿的碎響,以及寧詡匆忙間的交代,心裡總是不安,因此也歇不下來,在院中走來走去。
“公公,禦醫已經在旁邊安置休息了。”有個宮人過來,輕聲道。
宋公公點點頭,嘆了口氣。
唉,陛下也不說清楚點,究竟是哪裡病了?傷著了?怎麼就說是要治屁股呢!
難不成是屁股上被碎片紮了疼,但好歹也先讓禦醫進去看兩眼,包紮一下啊!怎麼還緊閉殿門,和段侍君做那等事啊?
陛下可太能折騰了!
宋公公正愁眉苦臉地思索,忽而見院外有侍衛匆匆進來,壓低了嗓音:“公公,不好了,禦書房那邊出事了。”
宋公公驚嚇道:“出什麼事了?”
“有個內賊趁巡值的侍衛不注意,潛入禦書房亂翻了一通,武功極高,蒙著面,被發現後眨眼間便逃之夭夭,遍尋不見!”
宋公公一聽,心都涼了半截。
那是禦書房啊!如此機要重地,竟然被賊人偷偷潛入,不知道看了什麼帶走了什麼,還逃了!
“快,快封鎖各宮,務必要抓到那人!”宋公公尖聲道。
侍衛卻說:“封鎖各宮要有陛下的旨意,陛下不在,臣等無法動身!”
宋公公忙快步到竹意堂的寢殿前,叩了許久的門,裡面都無人應答,只能聽見隱約傳出的悶哼和低泣聲。
“嗯啊……嗚嗚……”
變調的嗓音捂進了被子裡,不甚清晰。
宋公公心道,完了完了,陛下看來正在緊要關頭,這會兒無論如何都抽不出身來,處理賊人的事情。
他焦急地踱步片刻,突然想起一人,道:“快去找夏良君!”
夏瀲曾受陛下囑託,負有協理六宮之權,現在寧詡不得空,只能求助於夏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