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相見
祁妍抵達嘉林市已經是晚上九點，她帶著簡琳鈺在提前訂好的酒店入住，說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祁婉。而她自己卻以到車行還車的藉口約了祁婉一個小時後見面。
“剛回來？”祁婉在狼吞虎嚥的人對面坐下。
祁妍嚥下嘴裡的食物不答反問，“你現在住在哪的？”
有的時候兩人也挺像的，比如現在，都喜歡明知故問。
“怎麼選在這碰面，不要告訴我是因為你餓了。”祁婉也不再和她繞，她收到見面地址的時候就想問了，什麼地方不好，偏要選擇在漢堡店。
“是啊，我可開了二十多個小時的車，眼都不合一下，更別說吃飯了。”祁妍扒開另外一個漢堡一口一個缺。
“開車？”
祁妍愣了一下，不小心說漏嘴了，轉念一想祁婉多半也猜到了自己的一些事，和那些比起來會開車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於是繼續啃手裡剩下的半個漢堡。
“你瞞著我的事情不止這一件吧。”祁婉眼神深邃地看著她，對於祁妍會開車這件事情她現在確實已經不足為怪了。
祁妍嚼著嘴裡的最後一口食物擦起了手，端起套餐裡面的冰可樂猛喝一大口才饜足，“你想從哪件事問起？”
“剛才的。”
祁妍最終還是妥協了，她就知道即使自己剛剛真假參半說的藉口，祁婉也能輕易看破，但是她卻很欣慰，因為她姐確實和以前不同了。
“行吧，有人一直在監視你，這裡人多不容易被發現。”
“你知不知道局裡有門禁？”
“所以你翻牆出來的啊？”祁妍瞪大眼睛故作吃驚。
祁婉現在可以定對面的人一早就知道有門禁這事，說是門禁其實也太誇張，只是大晚上出入都需要登記，關於祁妍的事情她暫時還不想告訴孫靜雯。
“說說你去宣漢接的人。”祁婉不再和她東拉西扯。
“姐，你改改這毛病吧。”她不信祁婉在懷疑她後且自己特意告訴她要去宣漢的情況下沒有去查。
“謝謝你幫我接她出獄。”
確實，在那天祁妍說自己去宣漢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簡琳鈺，看了刑滿釋放日期她怕會提前釋放，託人查了一下，果然是這樣，一時她還有些愧疚。
“我還是習慣你冷著臉和我說話，明天我會找個時間帶她來見你。”祁妍實在受不了她這樣一本正經的道謝。
“好，那現在再交代一下你大二的時候那個案子吧。”
祁妍覺得自己就是沒事找事，好不容易對面的人因為簡琳鈺的事情態度緩和許多，自己又欠虐地說‘習慣她對著自己冷臉’的鬼話，現在祁婉又是一張冰塊臉了。
“交代什麼？”祁妍嬉皮笑臉。
“那個大學教授到底是怎麼死的？還有你和魏婧玲的關系。”
時隔多年，祁妍再一次從別人嘴裡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她知道自己已經裝傻充楞不下去了，某種情況來說，她和祁婉其實感同身受。
高中政治老師說，學法是她做過最正確的選擇，頑劣的學生戲謔問“那你怎麼來當老師了？”女教師眼裡的光一下暗下去許多，只是說分不夠。
祁妍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只知道她喜歡這個老師在班上舉辦的辯論會，喜歡在辯論場上那種理據四方，辯得對面啞口無言的感覺，於是她選擇了法學專業。
每一次的升學都是一次新的起點，祁妍耳朵都聽起繭子了。無聊的新生大會結束後，祁妍想拉著舍友一起去圖書館，她喜歡看那些千奇百怪的案子，可是她們要麼說累了，要麼說約好要去購買生活用品，要不就是幹脆不理她。祁妍也沒多想，自己一個人去了圖書館。
即將到來半個月的軍訓讓所有人叫苦不疊，只有祁妍興致滿滿地往圖書館跑，一點也不把它當回事兒。
三天後，軍訓正式開始。
不知道為什麼，從高中到大學，所有的教官都習慣從左到右，從前到後，以矮到高來排序。祁妍早在高三就竄了一大頭，現在身高是標準的一米六五，於是她很榮幸地站在了後排偏右。祁妍覺得沒什麼不好，只是離她的舍友們都遠了些，她們大多站在前兩排。
他們的教官是一個矮胖矮胖的寸頭，大腹便便的肚子被腰帶勒得凸起，讓祁妍想到財神爺的畫像。
太陽從操場綠化的樹梢那頭移到眾人的頭清了，現在正讓他們自薦領隊的班長。
揹著手的教官圍著方隊轉悠了一圈也沒見人舉手，只得氣沉丹田提氣讓聲音洪亮些，“作為班長，如果在訓練期間表現優異，那麼軍訓結束後我會在他的軍訓成績報告上寫評語著重拿給你們導員。”
這話一出，下邊有幾個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也止步於眼神的交流沒有絲毫發言的意思。無奈之下，教官清了清嗓子，“咳咳，那我再講講關於班長的義務。作為班長，要協助教官糾正學員的軍訓動作，管理紀律，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要去監督好每個人的動作是不是合格。”
已經走第三圈了，自己都說得這麼明顯了，不會還有人沒聽懂吧？他站定在隊伍前方看著紋絲不動下邊卻小動作不斷的學生，一分鐘了，還是沒人。教官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敗，他正眼神搜尋著隊伍打算隨便找一個學生命為班長，卻突然有個女生舉起手。
“我，教官，我願意當班長。”
所有人都看向出聲的人，祁妍沒有一點不適，反而朝大家笑了笑。只要當了班長，就不用每時每刻站軍姿了，祁妍不理解教官都暗示得那麼明顯了，怎麼還沒人自薦。她觀望了好一會兒，見實在沒人，那她就卻之不恭地撿下這個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