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到了。”
跟著劉媽媽步入花廳,閑話啼笑的女人們紛紛止住話頭兒,齊齊望向門口。
珠翠冰涼華麗、衣料鮮豔花團錦簇、脂粉甜膩醉人,或站或立一屋子女人足有二十之數,甚至更多,數十雙眼睛鎖定跟在劉媽媽身後步入花廳的宋堯。
“婆母,諸位叔母、嫂嫂安好。”
宋堯行了禮,玉沁培訓的緊急,他倒也爭氣,規規矩矩讓人挑不出錯。
“呦,真真兒學了劉備三顧茅廬,新媳婦兒來了三天才見著面兒,不是我說你大嫂嫂,就是太好性兒了,慣的他日上三竿才來請安,這往後徐家的新婦都有樣學樣還得了?”
說話婦人很好認,高顴骨、三白眼,身材豐腴,渾身上下一抹紫,徐二先前怎麼形容她來著?
穿的和行走的紫色大地瓜一模一樣的那個?就是二叔母,最是愛挑撥是非。
“二叔母…”
“弟妹這說的什麼話,小二他…他歡喜就好,我這個做母親的自是盼著孩子們好的。”
風韻猶存的胡氏雖在笑,但只要不瞎都能瞧出其中的牽強與隱忍,真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仍在外人面前替兒女遮掩的慈母。
不提徐二還好,一提他二夫人就恨的牙癢,想起那些被徐福收走的鋪子、田産莊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且徐二小兔崽子藉口禁足不出面,他夫君現在還被禹州那群泥腿子纏著不放!
瞧宋堯的神色愈加不善,倏的,她塗著紫色丹寇的指甲裝模作樣捏著淡紫手絹掩住塗著相同顏色口脂的嘴,陰陽怪氣道:
“按規矩,成婚第一日新媳婦要向婆母請安敬茶,你耽擱三日大嫂嫂雖不計較,這杯新婦茶也是要喝的,不然於理不合,春嬋!”
“奴婢在。”
“還不給二少夫人奉茶!”
“是。”
春嬋很快去而複返,起先宋堯還疑惑偌大的花廳竟還缺一盞茶水,等見到春嬋提著燒水的銅壺回來,那壺口尚灼灼噴著熱氣的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春嬋讓宋堯捧著一個空的茶盞,低語道:“二少夫人請吧,這現泡的茶水喝來滋味才對。”
胡氏面露難色,拉住二叔母胳膊,“弟妹,不必如此,我…我近來心焦,吃盞冷茶舒服。”
二叔母卻是滿臉的無所謂,“婆母身子抱恙,不貼身伺候已是不該,不過念在一來你身子不爽利,二來雖嫁進徐家…你男子之身也是多有不便,既然如此,那就侍奉一盞熱茶,也算你有心。”
侍奉熱茶?要真是奉一盞茶就好了…
宋堯面色不變,心底倒吸口冷氣,暗道:幸好…幸好嫁進這個狼窩的不是小雨…
“應該的。”
茶盞已經貼心的提前放好了茶葉,宋堯故意拿的很慢,就算如此,先前出聲的胡氏也好,其她人也罷,都冷眼瞧著,沒有一個人幫腔說句話…
該怎麼辦?
聽徐二的話裝暈?雖不失為一個辦法,但宋堯懷疑二叔母會讓春嬋用開水把他澆醒…
爭執起來?那恐怕用不了片刻闔鎮都要知道他的‘惡行’,徐二本就聲名狼藉,不能再雪上加霜,否則真就人人喊打了,何況那般恐是要連累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