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慕何等聰明。
一如凌冽這般聰明。
父子倆對視,沉默,彼此眼神裡的情緒相互交錯。
傾慕忽而就從臥室的門板後走出來,並且輕輕關上了房門。
他望著眼前高大的父親:“什麼事情?”
讓君臨天下的父親如此為難,身為臣子,是為不孝。
傾藍或許不懂這樣的不孝,又或者他懂,他以為不至於走到如此,卻低估了現實落得如此。
而傾慕從來都懂,所以他進退之間,沉穩有度。
“傾藍兩口子悄悄進了你的洗髓池,現在清雅熬不過去了,傾藍打電話過來求你幫忙。”
凌冽還是說了。
但是,他沒有辦法要求兒子做些什麼。
“你自己看,無論怎麼做,父皇都支援你、都愛你!”
凌冽啞聲說著,轉身離去!
這件事情牽扯太多的利益關係,還有人脈關係,往深裡說,能說好多條條道道。
但是傾慕通透,凌冽根本不需要給他分析,他發達的大腦就能自然而然全面透徹地想到。
他們之間的交流言簡意賅。
事件背後的深意蒼白殘忍,多少手足血脈的情意,就在一次次這樣的情況下,被磨滅了。
燈光下,傾慕的睫毛有淡淡晶瑩。
雲軒始終陪著,從凌冽進來的時候就陪著。
“殿下,您哭了?”雲軒大驚失色,上前一步關切地望著他。
而傾慕則是苦笑,自嘲,仰頭迅速眨了幾下眼睛:“沒,這不是淚,我不為沒有心跟腦子的人流淚。”
十分鐘後,傾羽接到了傾慕的電話。
傾慕並沒有長篇大論去說什麼,只是道:“你去洗髓池看看雲清雅吧,看在嘟嘟的份上。”
結果,傾羽根本不管什麼嘟嘟,她只是憤怒:“你把洗髓池借給她?”
傾慕沒辦法對妹妹撒謊說是他借的。
但是依著妹妹的脾氣,如果說實話,沒準妹妹過去就是殺人而不是救人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溫聲道:“嘟嘟喚你一聲姑姑,他是洛家的男丁,你不能忽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