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眼神
陽光下，喬歐上身穿著淺藍色的陸軍夏常服襯衣，短袖，兩邊肩章上各有一顆閃閃發光的金星，這是陸軍職務的最高階別。
一雙明明歷經千帆卻依舊澄澈瑩亮的大眼，直直盯著櫻花的盡頭。
那一聲“三舅”，真是久違了。
喬歐依稀還記得凌雲五歲的時候初來乍到的情景，那會兒，誰不疼他愛他？他還是老祖宗手心裡的寶貝，寵到不行。
而今，一晃經年，物是人非，全都變了！
護國軍將凌親王府外圍堵完，又衝進來一大批人進了前院，人人手持槍支，清一色的軍裝在盛夏璀璨的陽光下，令人視覺上倍感清新。
他們訓練有素地對凌雲所住的別墅進行了地毯式搜尋。
每一個房間，每一處最細微的地方也全然不放過。
凌雲保持原有的姿態靜立不動，看著喬歐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四目相對，兩人都是面無表情，卻也都是各有心思。
“三舅，找什麼？”
凌雲淺聲笑了：“許久不來晚輩這裡了，晚輩還以為過著的是與世隔絕的日子呢，還能有什麼東西能入的了三舅的眼？”
“你這一聲三舅，我高攀不起。”喬歐淡漠地回應著：“從你二十多年前奪宮謀反的那刻起，你便再也不屬於我家人的範疇之內了！”
喬歐的目光越過凌雲的肩頭，直直看向了別墅二樓的書房。
那個地方，多少個日夜，他曾與凌煦一起共商過國事、家事，那一場宮變之後，他與凌煦，就成了天人永隔。
喬歐忽而將目光投射在凌雲的臉上，犀利而又冰冷：“小小云，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父母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凌雲愣了一下，繼而云淡不驚地笑了起來：“怎麼，三舅這是想要給我加上一個弒父殺母的罪名嗎？無妨啊，成王敗寇，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喬歐不再理他。
這個答案或許只有月牙知道了，但是要讓一個女子去回憶那段不堪的悲劇，喬歐不忍。
又或者，那個秘密還有幻天閣裡的那位知道，只是幻天閣裡的那位早已經不問世事、隱居了。
靜靜在豔陽下站了許久，喬歐遲遲沒有答案。
流光華美綻放，院中有彩蝶蹁躚飛舞，有各色花兒競相開放，有挺拔茂盛的櫻花樹倨傲而立，喬歐至今聞見淡淡的櫻花香氣，都能想起當年與凌煦把酒言歡的場景。
不知過了多久，護國軍的小分隊從凌雲的別墅裡撤了出來。
他們訓練有素地列隊站好，分隊長出列敬禮道：“報告將軍！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凌雲的表情還是那樣，波瀾不驚的。
“三舅，你認我也好，不認我也好，但是我現在身子不怕影子歪，隨便你搜。”
語畢，凌雲忽而輕笑了一聲，又道：“還是說，三舅又聽見了什麼風言風語，就跑來捕風捉影了？”
喬歐凝眉，不語。
凌雲又道：“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要是外公知道我如今被三舅抄了府，不知會不會替我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