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途一本正經地說:“你的眼睛很幹淨,可以照鏡子。”
聞言,李書易幾乎要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現在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震驚兩個字來形容了。
所以敢情您剛才是在透過別人的眼睛看自己是嗎?
一個男性人類怎麼能夠自戀到這種地步?
藺途滿意地看著他的神情從震驚變為呆滯,又從呆滯變為難以置信,這才松開手,忍不住笑起來:“開玩笑的。”
李書易表示理解,並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微笑,心想果然外甥像舅,在欠揍這方面他倆也算是秉承了家族優良傳統了。
藺途話鋒一轉,問:“你生病了?”
這話問得終於正常了一點兒。
李書易鬆了一口氣,說:“不是我,有個小孩兒發燒了,送他來掛水。”為防止對方誤會,又特地補了一句說:“叫楊子墨,我隊裡最小的那個。”
藺途說:“我知道他,閔小欠經常跟我提,他還好嗎?”
說著,他躬身把李書易的眼鏡架撿起來,仔細看了看,一塊鏡片已經支離破碎,只剩下左眼那一塊還頑強地堅持著。
“還好,小孩子嘛,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晚點很快就退燒了。”李書易接過他手裡的鏡架,擺手說:“真不用賠,沒多少錢。”
說實話人家幾百萬的投資都一分不少地過來了,何必再特地單獨賠償他一個小小的眼鏡錢。
藺途沒有回話,只是看著他搭在黑色鏡框上的手指,思緒又不知道飄去了哪裡。
李書易問:“藺總您今天怎麼在這兒?”
“哦,同組有個老師拍戲的時候受傷住院了,我抽空來看看他。”藺途收回目光,抬眼朝他一笑:“準備回去的時候差點被粉絲抓住,走投無路的時候就碰著你了。”
直到此刻,李書易才有點真切體會到藺途確實是個名人,光天化日走在路上是會被很多人認出來的。
於是他也莫名跟著緊張了起來:“剛才那兩個小姑娘說每個出口都有人守著,您打算怎麼出去?”
“小問題,小周會來接我的。”藺途說完,一手撐著牆,又朝他湊近了點,壓低了聲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李教練,我今年才22歲,不要總是您您您的,那麼客套,那麼生疏。”
李書易一臉麻木,心想又來了,這孩子到底什麼毛病,說話老往別人跟前湊,他又不聾。
藺途冷不丁喊了他一聲:“哥。”
李書易一怔,受寵若驚:“不.......不適合吧?”
藺途噙著笑,耍無賴似地說:“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都那麼熟了。”
盡管李書易對自己的預期一向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寵辱不驚得失坦然,但是他必須得承認藺途這一聲哥著實是給他叫爽了。
藺途什麼身份什麼地位,肯主動矮下來一頭叫自己一聲哥,這已經是莫大的尊重了。
男人的虛榮心在這一瞬間到達了頂峰。
李書易努力壓著自己比ak還難壓的嘴角,清了清嗓子,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小途?”
藺途嗯了一聲,看向他的眼神依然誠摯而清澈,跟普通的鄰家大男孩沒什麼兩樣。
李書易暗爽了片刻,理智尚存,他知道自己不能得寸進尺,失了邊界感。
於是為表誠意,他主動朝金主發出邀請:“說起來我這正愁呢,上次讓你請了一頓,沒什麼機會請回去,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你今天方便嗎?”
藺途二話沒說答應了:“方便。”
李書易詫異他的回話速度,猶豫了一下,想起那個被遺忘在角落的小助理來:“那小周.......”
藺途當機立斷:“我讓他們晚點來。”
李書易點點頭,最後想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你現在要怎麼出去?”
藺途把墨鏡拉下來,神色變得稍微有點不自然,低聲朝他說:“需要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