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地獄般的過去回憶篇)
三百年前的慘案在黑暗競技場的牆壁上仍留有痕跡。
那些無法完全清洗的血漬滲入金屬縫隙,在特定角度的燈光下會浮現出可怕的陰影。沃佩裡常常帶著賓客走過這條長廊,指著某處特別深色的汙跡說:”看,這是冠軍的傑作,他用對手的脊椎骨在這裡寫了首詩。”
事實上,那天發生的一切連紮格自己都記不清了。只記得籠子裡那個異族幼童——不會超過十歲——被三個格索尼戰士當著他的面撕成碎片。孩子的慘叫與觀眾的笑聲混雜在一起,還有沃佩裡貼在他耳邊說的那句:”下次再拒絕戰鬥,我就每天殺一個。”
然後世界變成了紅色。
當紮格恢複意識時,半個競技場已經成了屠宰場。他的手嵌在某人的頭骨裡,牙齒咬著一段腸子,四周堆著不分敵我的殘肢。沃佩裡站在安全距離外,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既恐懼又興奮。
從那以後,規則改變了。
”早安,我的冠軍。”
沃佩裡的聲音伴隨著電鞭的嗡鳴一同到來。紮格在牢房角落睜開眼睛,淡黃色的眼燈在黑暗中亮起。他不需要看時鐘就知道現在是清晨五點——格索尼主星的兩個太陽還未升起,但折磨從不遲到。
”轉身。”守衛的聲音粗糲如砂紙。
紮格沉默地面向牆壁跪好,銀紫色的後背暴露在空氣中。那裡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新舊傷痕,有些已經開始恢複,有些還泛著光粒子。電鞭落下時,他數著天花板上的裂縫——第七排第四條,比其他裂縫長0.3厘米。
”啪!”
第一鞭撕裂了昨晚剛癒合的面板,紮格的肌肉條件反射地繃緊,但沒發出聲音,他專注於裂縫邊緣那個小小的凸起,想象它是某顆遙遠的恆星。
”啪!”
第二鞭與第一鞭交叉,形成一個完美的x形,沃佩裡喜歡這個符號,說是代表”未知數”。紮格的光粒子滴在地上,與昨天的痕跡重疊,守衛嚴格按照提督的要求執行——傷口必須足夠深,但不能影響當日比賽。
”啪!”
第三鞭故意打在脊椎骨上,紮格的指尖摳進大腿,指甲刺破自己的面板,他聽到守衛的嗤笑,聞到空氣中焦糊的味道。天花板裂縫突然模糊了——汗水流進了眼燈。沒關系,他記得那個凸起的位置。
當三十鞭結束,守衛踢了踢紮格顫抖的小腿:”抑制器。”
紮格抬起頭,讓守衛把抑制器帶在脖子上。這是雙重保險——物理傷害消耗他的大量能量,抑制器封鎖他的剩餘能量。
”今天有貴賓觀賽。”守衛收起工具,”提督大人要您&09;。”
紮格慢慢穿上扔來的破舊戰袍。布料摩擦傷口的感覺清晰如刀割,但他早已學會將疼痛轉化為呼吸的節奏。一呼一吸,一痛一忍,如此往複,直到成為身體的本能。
走廊盡頭傳來幼童的哭聲——今天要釋放的奴隸之一。紮格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抽動,但臉上依然平靜如死水。
聚光燈像熔化的金屬澆在背上,紮格站在鐵籠中央,耳邊是山呼海嘯的吶喊。今天的對手是個新手,從顫抖的握刀姿勢就能看出來,特依魯男孩,不會超過八十歲,對宇宙人來說還是青少年正驚恐地看著紮格。
”殺了他!撕碎他!”
”我要看內髒雨!”
”冠軍!冠軍!冠軍!”
沃佩裡坐在vip包廂,蜥蜴般的舌頭舔著酒杯邊緣,他今天穿了最正式的制服,胸前別著紮格某次暴走時扯下的角做成的裝飾。當紮格抬頭看他時,提督舉杯致意,然後用口型說了個數字:三。
三個奴隸,今天要贏三場。
第一場結束得很快,紮格折斷了男孩的手腕,但留了情——傷口會癒合,不像他殺死的那些對手。觀眾發出不滿的噓聲,沃佩裡皺起眉,紮格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今晚的黑暗能量注射會加倍。
第二場的對手是個老練的殺手,紮格讓戰鬥持續了足夠久,在最後一刻才用一記漂亮的迴旋踢結束比賽。這次觀眾滿意了,他們為這種”戲劇性”歡呼,沃佩裡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敲擊,那是不夠精彩的意思。
第三場開始前,紮格看到守衛拖進來一個鐵籠,裡面關著幾個瘦骨嶙峋的奴隸,沃佩裡的暗示很明顯——如果不夠血腥,就殺奴隸助興。
於是當第三名對手——一個驕傲的塔克戰士——踏入籠子時,紮格放任體內壓制的黑暗能量翻湧,他的眼燈由黃轉紅,黑色逐漸代替了原本銀白色的面板。觀眾席瞬間沸騰,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看到什麼。
”終於認真了?”塔克戰士咧嘴一笑,”讓我看看傳說中的——”
他的臺詞沒能說完,黑暗紮格已經閃現到他身後,手指如利刃般插入對方肩胛骨。”你知道嗎?”黑暗紮格的聲音帶著癲狂的笑意,”塔克人的神經索有二十七條,我一條一條抽出來怎麼樣?”
”現在...”黑暗紮格一腳踩碎戰士的膝蓋骨,在慘叫聲中愉悅地眯起眼,”讓我們玩點有趣的。”
接下來的六分鐘成了整個賽季最精彩的表演,黑暗紮格像解剖學家般精確地拆解著活體,卻又保留著受害者的意識。當塔克戰士最終變成一具還在抽搐的骨架時,整個競技場陷入了癲狂。
沃佩裡的包廂裡,貴賓們有的嘔吐,有的興奮到暈厥。而提督本人正盯著黑暗紮格舔舐指尖的動作,蜥蜴般的豎瞳收縮成一條細線。
”完美。”沃佩裡的手指撫過紮格鎖骨的淤青,”你今晚美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