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本男又轉向汪小豹問道:「可知道朝廷為什麼要幫著你遮掩嗎?」
「為什麼呀?我做的事情我都認帳呀?有什麼好遮掩的?」汪小豹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是為了保全江湖武林和人間煙火都兩不相傷嘍。」凌傾峽俏生生地白了汪小豹一眼,看錶情好像是東京人瞧不起外地人的時候經常露出的傲慢模樣。
「什麼叫江湖武林與人間煙火兩不相傷?」汪小豹自承無知,倒是小心地開始討教了起來。
凌傾峽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若是沒有這一身武力,又三天兩頭地聽到有許多高來高去的怪物動不動地就要殺人,而且一殺就是好幾十條人命,朝廷還拿這些個怪物們沒辦法,你會怎麼想呢?」
「不是啊!我可沒有隨意殺人啊!我殺的那些人個個都有取死之道的!可真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呀!」汪小豹連忙為自己辯白了起來。
凌傾峽虛著眼睛看向他問道:「是誰定了他們的死罪?你覺得他們該殺就該殺了嗎?你可知道若是把他們都抓起來給朝廷來判,即便是所有的罪證都蒐集齊全了也未必全都要論死的嗎?」
「就是因為朝廷不作為這天下才用得著咱們這些個俠客來路見不平的嘛!若是真個天下太平了哪還用得著我們俠客出手呢?」汪小豹聽了這話反倒是憤憤不平起來了。
凌傾峽哼了一聲不願意再搭理他,喬本男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覺得是朝廷不作為、少作為更壞一些,還是江湖中人胡亂作為更壞一些?」
「大約都挺壞的……可是江湖中若是做得過了不是還有武林同道來管的嗎?那個朝廷卻又有誰來管著?」汪小豹倒是沒有固執己見地不肯認錯,居然承認了江湖中人胡亂作為也是挺惡劣的。
凌傾峽搶白道:「朝廷做錯了當然也有人來管啊,朝廷自己就有御史,還有士林清議要顧及,還要防著江湖中的豪俠闖進官衙來亂法犯禁,到了如今這個世道居然還要防著那些個大報小報的快腳記者愛搞大新聞,那麼大的一個朝廷就擺在那裡又跑不了,實在顯眼得很,想要管著朝廷的人可多了去呢!可是你們這些個野俠鬧出了亂子以後就往江湖中那麼一遁,卻有誰來管你們啊?便是這回我為那騙子公司的案子過來管你,可等到撞見你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又做下傳銷團伙的案子了嗎?你們這幫野俠可比朝廷要難管得多了!」
「這……著實是小弟初入江湖不懂規矩,給諸位添了不小的麻煩。」汪小豹倒是沒有抵賴地低頭道歉了。
喬本男眼見他們繞來繞去的卻都沒有說到重點,乾脆就直接道破了:「我等覺醒成俠以後偉力在於自身,受到的制約著實有限的很,雖然自有那規矩支撐著武道不致於做出什麼太惡劣的事情來,可是普通人生活在這樣一個存在著俠客的世界裡便難免有些提心吊膽的,也容易對高來高去的真俠們又敬又畏起來,這樣一來普通人和俠客之間就難免有了隔閡,若是這個隔閡被激化的越來越深乃至引發了不可調合的矛盾衝突來,那可就太糟糕了。」
「問題居然有這麼嚴重嗎?小弟以前著實沒有想到過這些,真是慚愧得很!」汪小豹聽了喬本男的話仔細地思考了一會兒以後誠懇地認錯道。
喬本男見他態度誠懇便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普通人對真俠又敬又畏會產生問題,反過來真俠對普通人又愛又恨卻也會產生問題,中原武林自中古世代以來為了這個問題已經鬧出過好幾場大亂子來了。」
「又愛又恨……前軰這麼一說感覺還真是貼切得很,小弟在做下那些事情的時候著實是覺得受害者分外可憐,那些個混帳又極為可恨……卻不知道除了像小弟一樣鬧出了那些動靜以外還有些什麼禍患呢?還望前軰不吝賜教。」汪小豹點著頭問道。
喬本男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愛得極了便是那墨家,見不得人間有一丁點的禍患,總想著豁出性命去消弭天下的兵災,又造出了種種精巧的器物想著要讓普通人也過得舒心如意一些;恨得極了的便是那法家,見不得人間有一丁點的不端,總想著把方方面面的規矩都給立好了,再用鋼鐵一般強硬的力量去逼迫反覆無常的普通人守法,法家之禍只需瞧瞧那二世而亡的暴秦便可見一般了。」
「我哪有那般厲害?小弟便是再能折騰也比不上中古武林的這兩家顯學呀。」汪小豹連連擺手地自謙道。
喬本男笑罵道:「我可不是在誇你呢,你鬧出的動靜雖不如那兩家中古顯學來得大,可究其根底卻是差不多的。你看見了人間有不平便想要去鏟,為何卻不想一想這個不平是大是小?是不是一定就非得要你去鏟不可?你若是不鏟的話,憑著人間自己的力量有沒有可能也將這個小小的不平給消磨了去?」
「前軰的意思可是放著那些個小小的不平不管,留待人間自己去消磨平了要更好一些?」汪小豹撓了撓頭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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