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什麼事嗎?”張鵬翼往屋裡瞄了一眼。
很奇怪,他醒了,嘉嘉卻依然睡得很沉。
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翻個身嘉嘉都會醒。
道格拉斯慢吞吞地說:“不知道先生還記不記得,公爵老爺說過,晚上找您有點事。”
就這一句話,張鵬翼膀胱都漲了起來。
“可以明天白天嗎?”
“很抱歉,我覺得您最好現在去一趟。”
張鵬翼又朝走廊瞄了一眼。
城堡裡明明住了很多人,但這會兒卻靜極了。
既聽不見人語,也聽不見鼾聲。
他又想起公爵在晚宴上的提醒,好像所有住在這裡的人到了夜裡都會自動沉睡似的。
不僅如此,白天守在門外的僕人也不見蹤影。
走廊上的壁火熄了大半,只剩老管家手裡搖晃的光。
張鵬翼冷汗都下來了。
他心裡一急,張口叫了一聲:“救命——”
“啊”字沒出口,慢吞吞的老管家面容突然猙獰,一根鐵棒當頭砸下。
張鵬翼的呼救戛然而止,栽倒在地。
屋裡的大床上,賀嘉嘉就像聾了一樣,依然在沉睡,無知無覺。
老管家又恢複成面無表情的模樣,伸手抓住張鵬翼的衣領。
他手背的面板滿是褶皺,蒼白的底色上布滿青紫的筋。
明明又老又瘦,他卻能面不改色地拽著張鵬翼拖行。
走廊裡,布料和地面摩擦的沙沙聲,從二樓到一樓,最終停在西塔某個臥室門前。
老管家敲了敲門。
公爵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很輕也很啞:“是道格拉斯嗎?”
“還有誰呢,老爺。”
“你今天速度有點慢。”
“抱歉,老爺。”
“沒關系。”
大門吱呀開了,兩個男僕面無表情地握著門把手,彷彿沒看見老管家還拖著一個人。
公爵戴著面具站在那裡。
明明是仲夏夜的天,他卻像怕冷一樣搓了搓手。
“沒關系,對你我有世上最多的耐心。”公爵輕聲說,“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呢?”
“我一直都在。”
道格拉斯把張鵬翼拖進偌大的臥室裡。
公爵跟在他身後,依然呵氣搓著手,嘴角帶著笑,和油畫上的人有一點像,又……不完全一樣。
他看也不看地對男僕說:“出去。”
兩位男僕一令一動,出去後把臥室大門關上了。
道格拉斯把張鵬翼扔進一張扶手椅中,慢吞吞地捧來一堆蠟燭,一個一個地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