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來從醫院帶回來的多餘藥劑,泡好了端給寧時柒。
寧時柒頭埋在被子裡,拒絕與他交流。
花輕羽隔著被子推他的肩膀,“寶貝,病好了才能有力氣報複我,不是嗎?”
寧時柒從白鵝絨被裡探出半張小臉,眼睛氣得濕紅,小小的鼻翼也顫抖不止。
“我不要病好了再報複你,”寧時柒聳了聳紅紅的鼻頭,發狠道,“我現在就要報複你!壞蛋!”
“好好好,報複……先喝了藥。”
花輕羽扶寧時柒坐起來,舀了勺藥汁喂到寧時柒嘴邊。
寧時柒卻緊抿著唇,任憑褐色的藥汁從唇瓣上流落。
還是花輕羽眼疾手快,白色的絨被上才沒沾了汙漬。
寧時柒看著花輕羽沒有動怒,而是耐心溫柔的擦幹淨粘在自己下巴上的藥水,像哄小孩一樣勸自己張嘴喝藥……心裡忽然爆發起強烈的委屈,明明是花輕羽一直欺負他,怎麼現在反倒他成了不懂事的小孩?
寧時柒搶過盛滿藥水的白瓷碗,“我自己喝,但是——”
他拉長了音調,故意眯著眼睛,直直地看花輕羽,“你以前說過要給我當狗,現在還作數嗎?”
寧時柒自以為做得兇神惡煞,但花輕羽卻只看見了一隻炸毛的小貓咪,揮舞著毫無攻擊力的小爪子,叫囂著讓他付出代價……實在是憨態可掬。
花輕羽忍住發笑,“當然。”
寧時柒輕蔑道,“狗有站著的嗎?”
花輕羽僵了一下,然後十分自然地跪了下來,行雲流水,不帶一點猶豫。
花輕羽跪得太過理所應當,寧時柒揚眉吐氣的笑容反倒凝滯在了臉上。
花輕羽看出了寧時柒的憋悶,笑道:“我跪天使可以,天使跪我,我可是要折壽的。”
“現在可以吃藥了嗎,寶貝?”
寧時柒端著瓷碗,仰頭準備一口悶,但餘光瞥見花輕羽懇切欣慰的笑容,他又忽然覺得藥味太過苦重,苦重到他胃裡的苦水逆流到了舌尖,口腔裡全是苦味。
他太惡心了,他不想喝,而更想——
寧時柒反手一揚,直接把藥倒在了花輕羽頭上,淋了他一頭。
褐色的藥汁不僅毀了花輕羽幹淨的發型,還往下流淌,流到發梢處又開始滴落,一滴、兩滴、三滴……滴得花輕羽的臉上,脖子上,衣服上都是粘稠的藥汁。
看著花輕羽茫然的樣子,寧時柒終於解氣地大笑出聲。
“在獲得我的允許前,你不許洗澡,”寧時柒惡意地命令道,“我要睡覺,在我醒來前,你就一直跪在這裡……咳咳!”
寧時柒劇烈的咳嗽起來,清瘦的臉頰咳得通紅。
花輕羽直起身子,膝蓋離地了一厘米,又落回去。
他擔憂地看著寧時柒:“我都答應你,但我現在再給你泡一碗藥,你要喝,好不好?”
寧時柒停止咳嗽,雙手撐著床,小口小口地喘氣。
他聞聲看了一眼花輕羽……幅度輕微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