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要是周圍姐姐妹妹有來姨媽的,你記著把紅糖拿出來跟人家分享,”時衿蹲在地上,努力啞著嗓音,好像在交代什麼不得了的事兒:“總之呢,你就時刻謹記周圍有攝像頭,要友好一點,和睦一點,不要發火,不要吵架。”
“要實在受氣的話,忍一忍回來跟我說,記住沒?”
顧箏弦沒有應她,睫毛耷拉著坐在床沿,也沒了晃腿的興致。
“睡覺上廁所的時候一定記著把麥摘掉,不然音都會收進去。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問問夏然姐,或者給我發微信也行。”
倫敦和蘇城有時差,她不保證能收到顧箏弦每條求助:“我時刻把手機開著鈴聲,盡量秒回你 ”
顧箏弦抽動一下鼻子,嘴巴皺了皺,不作聲順著床邊滑到時衿旁邊,斜坐在地毯上,從側面環抱住她的脖子。
“咋啦?”時衿擰頭,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這麼捨不得我?又要哭啦?”
顧箏弦稍稍垂眸,腦袋埋進時衿的粉色睡衣裡,輕聲道:“真想把你變得小小的,揣進口袋裡,走到哪裡都帶上。”
“那可不行,”時衿揚揚下巴,話尾輕輕翹起,帶著點小傲嬌:“我還答應以後養你呢,你要是把我變小,我該怎麼賺錢啊?”
她們現在租的房子比從前小很多,兩室一廳的規格,離蔚遠大廈很近,但坐地鐵到蘇城大學得要四十多分鐘。而且,這個小區看上去挺高檔的,實際上連個電梯也沒有。她們住在六層。
時衿習慣性多想,即便別人不說她也知道,顧箏弦現在的生活從天上到地下,急轉直下,都是因為她。
一生裡的許多節點都想要說句“如果”,但事實是,沒人有機會說如果,只能拼了命寫出來“但是”兩個字,算作懸崖勒馬,破釜沉舟。
顧箏弦從她肩膀上離開,盤腿坐得端正,沒有哭,但也沒有旁的表情。
“哭了?”時衿試探著伸臉過去,朝她粲然一笑。
“沒。”
“哎呀不怕不怕。”時衿拍拍她的後背:“要是這個綜藝播出以後熱度帶起來,我們就能度過這次危機了!”
“趁著華璟書院那套房還沒賣出去,我們攢夠錢,就把它贖回來好不好?”
願望實現之前,一切幻想都顯得美好極了。
顧箏弦藏了藏嘴角,輕聲道:“好。”
華璟書院那套房一般人不會買,所以不是特別炙手可熱。她們揣著一種很快就能贖回來的心態,傢俱什麼的都沒有搬,只把客廳那架三角鋼琴搬過來了。
它是從前的顧總一個很重要的念想,但她現在的念想是時衿。
這期節目邀請的都是女孩子,四個剛出道的小演員,三個大前輩,嘉賓之間相處很融洽。顧箏弦一向不愛在人堆兒說話,慣常依偎在客廳的懶人沙發裡喝茶,時不時朝說話的人遞上去一個笑臉,或是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第一天晚上嘉賓要自己做飯,有人提議說不會做飯的可以去洗菜切肉,打打下手什麼的,顧箏弦沒好意思說,最後分到一個做西紅柿炒雞蛋的活兒。
不難,但對於她來說是個挑戰。
顧箏弦稍到夏然身邊耳語道:“你們先做著,我去趟洗手間。”
“好。”
她記著時衿的叮嚀,回房間摘掉所有麥,跑去衛生間裡鎖上門,確認四下安全後,給時衿打電話過去。
“……怎麼了?”時衿剛睡醒,嗓子慵慵懶懶,但電話接得很快。
“她們要我做雞蛋炒西紅柿,我不大會,來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