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衿在這方面白紙一張。
從小就被教育女孩要自愛體面,要安分守己,要和異性保持距離,要打扮得越保守越好,否則出了事都是自己活該。
所以,初中被那些賤兮兮男生開黃腔的時候,時衿選擇遠遠躲開,捂著耳朵不去聽;高中男生給她表白,偷拍她,跟蹤她,造謠她,時衿也只能忍氣吞聲,反正就三年而已,相安無事算了。
久而久之,她覺著“愛”這件事,很丟人,很可恥,甚至不應該發生。
直到遇見顧箏弦,她才知道原來這種事也可以被大大方方講出來,大大方方地拿到朋友之間討論。
愛從來都是美好的事情,只不過有些討厭鬼要那它來羞辱你罷了。
時衿想通了好多,鄭重其事和顧箏弦打起商量:“我覺著我們可以告訴紀老師。”
“什麼?”
“就……咱倆的關系,”快開到小區門口了,時衿放慢車速,語氣也緩和下來:“我覺著紀老師是好人。所以,告訴她應該也沒關系。”
熟悉的環境總讓人很有安全感,回到華璟書院,時衿放鬆下來,後腰輕輕挨住靠墊,踩油門的力氣也軟綿綿的。
“到家了。”
她一邊熄火一邊解安全帶,擰頭看一眼沒有動作的顧箏弦,氣笑道:“下車呀,還戴著墨鏡幹嘛?”
顧箏弦拇指和食指捏著鏡框往上靠了靠:“因為有實話沒說。”
“非得戴著眼鏡說啊?”時衿瞧著她實在可愛,闊一闊嘴角問。
“承認錯誤的時候,戴著墨鏡便能說出口了。”
鏡片隔絕視線,加上車裡本就黑洞洞的,她們都看不起彼此的表情。
只聽見顧箏弦小小吸了口氣,吐出去半口,鼓了很大勇氣似的,說:“其實紀檸已經知道我們的關繫了,是我說漏嘴的。”
“而且……”她又補充道:“也知道我們共赴過巫山了,那箱子指套就是買給你和我用的。”
“再者……”她又又補充道,語氣更弱了幾分:“她說我比你整整大了七歲,罵我老牛吃嫩草。我同她爭辯的時候,一不小心說了我的身世。”
“我說我……自南景穿越而來,十九歲。”
時衿的心髒比以前強大很多,聽到前兩條的時候都很平靜。
直到最後一句,時衿心跳停了一下,表情要裂開似的,問:“那紀老師她,說什麼了?”
“還好,”顧箏弦動動鼻子,又推了把眼鏡:“她只罵我有毛病而已,沒有懷疑什麼。”
情況不算太糟。
時衿訕笑,僵住的表情松動下來:“其實你當初說你從南景來,我也覺得你有病。”
“你……”
顧箏弦氣急敗壞,一把摘掉墨鏡。睫毛扇子似的一撩,眼睛從模糊的陰影裡逃出來,藏著羞澀,藏著氣惱。她眼型很好看,雙眼皮尤其漂亮,第一眼瞧上去有些清冷,只消深深望進去,便要甜滋滋醉了。
眉毛蹙起一下,又軟趴趴垮下來,惱怒瞬時變換作抱歉,同時衿說:“說漏嘴,的確是我思慮不周,我認錯。”
“但就像你說的,紀檸是好人,或許可以把我的身世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