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短一個晚上,這個古代人就把她當自己人了。就連在舍友面前換衣服,時衿都是過了很久才習慣的。
“別擦了。”時衿翻箱倒櫃:“我找找吹風機在哪,我來給你吹頭發。”
她打算藉此報答一下小古人的信任,畢竟明天一覺醒來,還見不見得到都不一定了。
擔心顧箏弦害怕機器響動,時衿令她堵著耳朵,自己則站在她身後拿著吹風機。
不過好尷尬,自己只有一六五,夠不著顧箏弦。
時衿戳了一下顧箏弦。
“怎麼了?”
“你能不能,蹲一點。”時衿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有點夠不著。”
“好。”
顧箏弦微微屈膝……時衿還是夠不著。
“那個……”時衿又戳了一下:“再蹲一點。”
顧箏弦腿上沒力氣,索性雙腿開叉站立,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比時衿矮了半個腦袋。問她:“夠麼?”
“夠了夠了,捂耳朵吧。”她要開始吹了。
顧箏弦好似也有些留戀這個短暫接觸過的世界。
吹頭發的時候,她一直盯著鏡子看:看一眼吹風機,看一眼時衿;看一眼自己的白上衣,又看一眼時衿;看一眼鏡子裡浴室的倒影,再看一眼時衿。
她打算記住在這裡發生過的一切,記住眼前這個白t恤,穿著樸素,心思卻頂善良的姑娘。
“時衿。”她嘴裡喃喃,時衿被機器聲吵著耳朵並未聽清。
她又自顧自叫了一聲,忽然發現堵著耳朵說話時,聲音十分清楚。這一聲“時衿”,是叫給自己聽的,她要自己把這個人牢牢記在心裡。
“吹好了。”時衿撩撥兩下顧箏弦的發絲,十分滿意:“去睡覺吧。”
時衿本來打算去樓下的沙發上將就一晚,但在顧箏弦的強烈要求和懇求下,還是決定陪她睡一晚。
顧箏弦怕黑,窗簾並未全部拉上,留了條供月亮光照進來的縫隙。
“我明日,真能回去麼?”顧箏弦呆望著天花板睡不著。
“不知道。”時衿陷在枕頭裡搖搖頭,複又撐著腦袋側躺起來問她:“你這麼想回去啊?”
顧箏弦也撐起腦袋,和她面對面躺著:“如若你是我,你會想回去麼?”
時衿越過她看向窗外,六月份的夜晚很亮堂,月亮高懸,蟬鳴不止,大約……同千年以前一樣。
“我如果也是官家大小姐,穿越過來要是過得不如在古代,肯定是想回去的。不過穿越過來的顧箏弦還是顧箏弦,過著一樣的舒坦日子,住著一樣大的房子,回去幹嘛?”
“而且,”時衿又補了一句:“這兒有空調,比你們那兒涼快。”
顧箏弦放下胳膊平躺著,很平靜地說:“那我也不想回去了。”
“為什麼?因為空調?”
“因為你。”
“啊?”時衿偏著頭,聲音揚起來一個小尾巴表示疑惑。
顧箏弦莞聲道:“我們那兒也沒有你。”
時衿心裡一軟,她佩服死了,小古人好浪漫。再加上來自古代的顧弦兒,與生俱來的溫柔,一句話便被潤色得像是首情詩。
顧箏弦睡得香,時衿卻被她這麼一說,耳朵燙燙的一直睡不著,索性起來接著背單詞。
軟體裡還是剛才沒來得及選擇釋義那個,“gospe”。
時衿在四個讀起來相似的意思裡,選擇了第二行的白框,“福星。”
答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