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問大兒子。
“同學聚會？”這是問小兒子。
“和閨蜜約好了逛街？”這是問兒媳。
三個人面面相覷，空氣突然安靜得可怕。
聞人媽媽夾了個餃子放進小孫子碗裡，輕咳一聲打破僵局：“老頭子，你這話說的，孩子們各有各的安排，咱們啊，別瞎操心。”
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聞人宇，“小宇，你是不是有情況，大三了，談女朋友很正常。”
聞人宇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顫，聞人爸爸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似隨意地說：“你張阿姨家兒子前陣子帶物件回家，人家姑娘嘴甜得很，把老兩口哄得一愣一愣的。”
他頓了頓，茶杯在桌上輕輕叩出聲響，“咱們家也該熱鬧熱鬧了。”
氣氛烘托到這裡了，再不說就要到下回，聞人宇抬頭看了沒有幫上忙的聞人皓：“我有喜歡的人了。”
小侄子突然拍手：“叔叔有喜歡的人啦！是不是我要有小嬸嬸了？”
“哦？”聞人爸爸挑眉，端起茶杯又放下，“人姑娘是哪兒的？”
空氣再次凝固。聞人宇攥緊褲子，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不是姑娘。”他閉上眼，豁出去般喊出：“我喜歡的是男生！”
飯桌上死寂一片，只有小侄子懵懂地哼著不成調的兒歌。
聞人爸爸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說今天的電影怎麼不對勁，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客廳的掛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敲打在聞人宇的心上。
聞人媽媽手裡的筷子輕輕顫抖，小孫子察覺到氣氛不對，緊緊抱住奶奶的脖子不再哼歌。聞人皓下意識往前傾了傾身子，準備隨時攔住父親可能爆發的怒火。
聞人爸爸胸口劇烈起伏，猛地站起身，他來回踱了兩步，突然抓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啪”地關掉還在播放片尾字幕的電視。
“好啊，你們兄弟倆合起夥來算計我！”他的聲音帶著怒意，“拿電影給我洗腦，當我老糊塗了？”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媽這些年，就盼著你和你哥能平平安安，找個好物件成家。”
聞人媽媽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小宇，你告訴媽，這是認真的嗎？可不可以改了？”
“是，我認真的。”聞人宇抹了把臉，“我從小就對女生不感興趣，從來只和男生玩，這是天生的，改不了。”
聞人宇可不敢說對魏溪一見鐘情的事，也不敢說從小喜歡和男生玩是因為女生不會陪他玩捏泥巴，打籃球，射箭。
“天生的？”聞人爸爸好似不能理解，“你怎麼不早說？”
“從小到大，我們哪裡虧待你了，為什麼要走這條路？”
聞人宇知道父母不懂，自己也是操之過急：“爸，這不是路的問題。我也從來沒有因為自己喜歡男生覺得痛苦。”
聞人皓再也坐不住，走到弟弟身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爸媽，小宇從來不是沖動的人，他既然說認真的，就一定考慮過所有後果。”
“而且，喜歡誰又有什麼錯呢？”
“喜歡誰沒錯？”聞人爸爸猛地站起來，“外面的人怎麼看？親戚朋友怎麼說？你讓我們的老臉往哪擱！”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卻在即將砸下時，瞥見妻子蒼白的臉，手重重一抖，茶水潑了滿地。
小侄子突然“哇”地大哭起來，聞人媽媽慌忙抱起孫子哄著，聲音帶著哭腔：“別哭別哭，寶寶不怕。”
她轉頭看向丈夫，“老聞，你別嚇著孩子。”
“爸媽，我這是天生的，沒有哪個姑娘願意和我在一起的。”聞人宇直接堵死了路。
“那不說呢？”聞人媽媽看著陽光帥氣的兒子，多少女生在高中就追到家門口，怎麼大學了才發現喜歡同性呢？
“媽！不說那不成騙婚了！怎麼能這樣？”聞人宇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馬上就被聞人爸爸壓了下去。
“怎麼和你媽媽說話呢？”
“我不管，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個小女孩，都長大了，我去問問！”聞人爸爸拿起手機走了，一頓飯吃的是心力憔悴。
嫂子向聞人宇招招手：“別急，那幾個姑娘我熟，我和她們通通氣，保證把事情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