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央回得慢:“什麼?”
他以為裴墨就是無聊,給自己搗亂。
“你之前什麼都沒聽到?”裴墨奇怪,看著手裡的線琢磨,“隨機的嗎?”
“你現在是不是捏著那根線?”陸央又隔了一會兒問。
“對對!”裴墨點頭。
“哦,我剛才揮動引魂旗的時候,也無意捏了一下控夢線。”他說,“可能你我同時……”
“懂了!哦對不起,不是故意搶話!”裴墨趕緊道歉。
陸央覺得沒關系,但沒回。
“冥官大人!”
“我叫陸央。”他不喜歡這樣的稱呼。
冥寵師,是冥界最低階的小職工,叫大人太奇怪了。
“啊,好,陸央。”裴墨輕輕念出他的名字,腦海裡慢慢出現晚霞裡那張越看越驚豔的臉,“是哪個u哪個yang?”
“耳刀陸,夜未央的央。裴先生,沒什麼事兒的話,我要工作了。”
陸央表達直接。
他不知道裴墨為什麼問這個,但是他挺想回答的。
太久沒有人在意他名字怎麼寫了。
這對一隻死了太久的鬼來說,很重要。
至少他覺得名字,知道具體每一個字怎麼寫,很重要。
冥界工作群裡,有人會打字叫他“路洋,路央”什麼的,他在意,但從來不提。
“等下,陸央!生日,你的生日哪年哪月哪號?”裴墨用力捏住線,好像他更用力一點,陸央就不會鬆手了。
“生日?”陸央確實沒鬆手,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很久沒有和誰聊過天了。
安頓好小動物鬼在結界裡,他載滿星辰般的眼睛,看向漆黑夜幕裡那一鈎彎月。
“很久沒有誰問我生日了,我都快忘了。是……”他眼裡蒙了一層淡淡傷感,“1489年,農歷7月15,淩晨整。”
天生陰命,那個年代,出生便被註定了悲劇的開啟。
回憶完,陸央才反應過來,不該這麼輕易說出自己生日,可他……確實很想有誰能記得自己生日。
他口是心非。
“裴先生問這個做什麼?我真的要忙了,請你不要隨意打擾我。”說完,陸央松開控夢線,高舉旗子,聲音淡淡難過,“生者無路,亡者入……”
洗手間的裴墨反複唸了念:“1489年?1489年啊……1489年那麼久遠……”
他有點心疼:“是不是很久很久沒有誰給你祭拜過了啊……你看起來,還不大,這麼年輕就……死了。”
“沒事,我真的可以給你燒一輩子紙錢。”
這個決定,裴墨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