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下真的沒有騙二位兄臺,真的是來找人的。”七殺百無聊賴地翻著書架上的功法秘籍,如是說道,“在下是被人扔到這裡的,他說在這裡能找到我要找的人。”
白術伸過手,七殺自然地將手上的書籍交給他,傷心道:“這些書在下一直看不明白。”
靈識鑽入其中大致一覽,又是一篇上乘功法,白術抽回靈識,輕悠悠地問:“那你知道這些書是有禁制的嗎?”
剛拿起另一部書卷的七殺抬頭問:“禁制?”
一涼站在旁邊,目瞪口呆。
那些加著重重禁制的書籍功法被七殺拿到手裡好像再自然不過。
“一涼,你怎麼看?”將手裡的功法扔過去,一涼接住左右看了半天,最終撫額長嘆:“也罷,就讓他跟下去吧。”
七殺聞言驚喜不已,匆忙站直了,一揖至腰:“一涼兄這是願意把在下當朋友了?”
“朋友?”一涼挑剔的視線一點點剮著他的臉,直白道:“你的臉,除了能辨出五官,毫無特點。”
“啊?”七殺抬袖抹了抹額角的冷汗,“在下長的不合一涼兄心意?”
“不合。”
“一涼兄,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凡事只看表面是不是不太好。況且交友看的是秉性,在下自認品行端正。皮囊不過身外之物,皮囊再美,轉瞬即逝,而靈魂的美才是永恆的……”
白術寬慰地拍了拍一涼的肩頭,道:“辛苦你了。”說罷忍不住低笑出聲。
一涼頭疼得厲害。
“翁兄你說是不是?”認真求教的雙眼轉向白術,白術順著點頭,“是的,交友與皮囊無關,互相扶持互相理解的就是。”
“那你跟那個秦修什麼時候就相互理解扶持了?”一涼挑著眉尖問道。
含在唇邊的溫煦笑容在某兩個字落下的時候,逐漸消散。
“在邊城你醉了那晚,他還突然來找你,說是要確認什麼東西,你跟他真的是朋友?”
“大抵是的。”隔了片刻,他說。
一涼未察覺有什麼不對,聳肩繼續道:“以前見你們不死不休的,還有些擔心對你不利,既然真是朋友我也就放……”
“最多了。”
輕飄飄的三個字讓一涼心中驀的一顫,轉首去看他:“什麼最多?”白術沒有回答,只抽過七殺手裡的卷宗,從指尖逼出一絲靈識進入其中。
原本輕快的氣氛突然安靜得有些壓抑。
他看到鴉發掩映下的面容沉靜如水,語氣亦是:“我說,我跟他大抵是友人的,但最多、也就是友人了。”
七殺旁觀半會,突然道:“你好像很不甘心。”
此刻一涼幾乎想給七殺一個擁抱,一針見血!原來白術那夜抵著酒杯說話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不甘心。
“錯了,我不是不甘心。”白術這下真的笑起來,又低又輕,“我是不得不甘心。”
“有時候,感情的問題只能交給感情去解決,而理智的問題才能用理智去處理,妄圖用理智去壓抑所有感情,並不可取。”七殺一臉的認真,“朋友也是一樣的,不表現出你的不滿,可能翁兄的友人永遠不會知道。”
他將卷宗收入百納囊,突然轉身朝外走去:“不知道最好。”
“你去哪?”一涼在後揚聲問。
“你們到拔劍處等我,我要去拜訪一下我的友人。”唸了念友人兩個字,隨意一笑,抬步跨出宮門。
如夢如幻的深海宮殿之中,海水都被燈火映得光怪陸離,唯有那身銀白的長衫映不上分毫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