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沒有回響。
“既然如此……”五指微屈,只聞一聲細微的爆響,那人渾身的骨骼被碾成齏粉,白術放開手,那具身體徹底沒了支撐,如一團爛泥軟軟癱倒在屋頂。
收掌攏袖,扔下吊著最後一絲氣息的魔修飄下屋頂,頭也不回。
前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秦修的大宅又迎來一位不速之客。秦修正受著笑眉的冷嘲熱諷,看見那道輕巧落於院中的黑影,心知是月谷的人到了。
追隨白術氣息而來的一涼乍見秦修,驚異之餘不鹹不淡地招呼了聲便問:“白術呢?”
秦修正是煩躁,揚了揚下巴指向外面,“走了。”
一涼正要往外去,又被喊住了。
“他的丹田完全好了?”秦修說這話時眉頭微挑,神色有些不自然。
一涼不太瞭解這二人的關系,他見過這兩人並肩作戰,也見過這兩人刀劍相向,被秦修突的一問,也不知該不該說,於是模稜兩可地回道,“差不多。”
秦修眉頭一皺:“什麼叫差不多。”
“如果你跟白術是朋友,你自可問他,我不便多說。”不知秦修是敵是友,一涼還是選擇保密,很快便告辭朝外尋去。
“朋友。”笑眉唸了念這兩個字,從鼻孔中冷冷地哼出一聲,拍拍白珩的肩膀,“我們走!”
秦修懶得理會抽風的笑眉,視線從滿地殘花掃至身後的少女,大宅清淨,只剩他與宴淺二人。
“笑大哥今天怎麼有些怪異?”宴淺疑惑地望著步伐憤然的笑眉,為何今日笑大哥對修哥哥冷言冷語的?不過還是多虧了笑大哥的建議,自己才能與修哥哥心意相通。
秦修攤手:“我也不知道。”見宴淺望向自己的眼神與平日不同,突的想起什麼,正了兩分神色,“方才被他們攪和了,我還有幾句話差點忘了跟你說。”
宴淺歪了歪頭:“修哥哥說就是了。”
秦修見得她這幅乖巧的模樣,輕嘆了口氣,揉了揉她柔軟的發梢,“我很喜歡小淺……”
宴淺眨了眨眼,臉微紅,卻還是正正地望著他。
“可是,什麼才是喜歡?”秦修認真地看著她。
宴淺愣了愣,“喜歡就是想跟她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秦修指向她的心口:“那你這裡疼過嗎?”
宴淺垂首咬住粉唇:“疼過。修哥哥撐著不休息的時候,受傷的時候……甚至接受我的時候,開心得有點泛疼。”
“所以,喜歡一個人是真的會疼的……”還有焦躁、不安那些從未體驗過的負面情緒,秦修緩慢闔眼,回憶著那些微小的情緒,“我好像感覺到了一點。”
宴淺驚異抬首,眼裡流露出一些渴盼。
“就在剛才。方才你說喜歡我的時候,有點。”秦修陷入自己的世界,慢慢地說著,“可好像不是因為小淺疼的,我想抓住他,讓他待在身邊,知道他的一切,然後……佔有他?”有什麼東西愈來愈清晰。
宴淺清亮的眼眸逐漸暗了下去,沒有太多神情,只是抬了頭問:“是誰。”
秦修沒有回答,“抱歉,我想確認一些事。”如果是幾個月前秦修大概永遠也不會覺得自己能拒絕小宴淺的告白,這大概就是世事無常。他正視著宴淺:“你跟我不一樣,我也不想讓你染上別的顏色,我只要看著小淺就夠了。也許以後你經歷多了就會明白,你對我不過是依賴。”
小宴淺就像這滿院的棠花,細嫩的花蕊嬌嫩得讓人歡喜,可若是摘下來握在手裡,大概很快就會衰敗枯萎。
他生性喜歡與美人調笑,總覺得身邊有個女人會叫他心情愉悅一些,卻沒料到宴淺會突然開竅。他想保護宴淺,但確實沒有別樣的心思,尤其這段時間思緒正亂。
“總之……小淺最好不要喜歡我。”
隨著秦修最後一個字落下,宴淺一雙清澈的眸子裡升起濛濛霧氣,眼眶裡的晶瑩很快盈滿,在淚珠滾落的前一瞬,宴淺低頭,“啪嗒——”地面暈濕了一點。
“修哥哥,你就不能騙騙我嗎。”
沐子雲撞見白術時,他鴉發半散,正自坐在人跡罕至的街道邊上,石階覆滿苔霜,暮色將至,天際遠遠一抹寂色。
自白術被巨浪拍入海中後,沐子雲便擔憂不已,今日在城中感知到他的氣息,沿著找過去,結果才到半道上就給他撞上了,“白術師弟。”
白術稍稍偏過頭,卻沒應他。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沐子雲上前問。
白術不答,只淡淡地反問:“有事?”
沐子雲微愣,隨即坐到他身邊,“自你被海浪沖入海中後,我們都在找你,現在看到你無恙,我……和師叔他們也就放心了。”
“讓前輩們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