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劍下的半屍是婦人,是青年,是孩子,是老人,屍群中的人劍勢也沒有絲毫變化。這種冷血到極致的作為也讓劍霄門弟子們心寒到了極點,長在溫室中的名門正派的弟子從未見過這等血腥殘忍的屠殺場面,怨聲漸起,義憤填膺。
秦修只見半屍群中的白紗影影綽綽,隨勢拂動。耳邊的聲討亂成一團——
“他,他就是翁白術,那個劍霄門的叛徒。”
“別忘了,就是他之前殺了禪山寺的長老,蒼元觀的道人還有墨姬陵的人!”
“對!聽說還有九墉城乾家的公子。”
“勾結外人開啟煉魂冢說不定真的是他幹的!”
“說不定他已經不是修士!是……魔、是魔修!”
“一定是入魔了!”
“沒錯!一定是入魔了才會如此喪心病狂!”
……
一句一句,都在極力割裂翁白術與劍霄門的關系。
從白術的劍毫無遲疑地劃過那婦人的脖頸開始,清嵐就覺得喉嚨幹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釋暮月盯著屍體成堆的那個方向,緊緊攥住手裡的扇子,又聽得周圍這般惡罵,氣急敗壞,眼睛都瞪紅了,“你們!你們這群人怎麼好壞不分!”
“白術師弟……”沐子雲面色發白,略微淩亂的發絲拂過震驚地雙眸,冷汗自額角緩緩淌下。
血腥的味道越來越濃,沒有見過這等屠殺場面的弟子彎下身幹嘔著。
修真界第一名門正派,連與妖魔有染都要受盡千夫所指,這樣屠戮手無寸鐵婦孺的弟子,更不為他們所接受。
“沒有人性!”
“叛徒!”
“殺人不眨眼的魔修!”
“我才不要被魔修救!”
“夠了!”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將亂嘈嘈地人群攝住,場面一時鴉雀無聲。
“沒人性?你們的命他媽的是誰保下來的?你們是為什麼才能站在這裡不用成為那個沒人性的人?”秦修眼睛裡黑沉沉的,裡面醞釀著風暴。
沒人見過秦修這樣發火,趙飛揚一群人都嚇了一跳。
秦修指著外面,一字一頓都是怒意:“告訴我,你們現在能站在這指責,手上不用沾上你們所謂罪孽的血是因為誰?”
“是誰幫你們殺了老弱婦孺,一個人沾上血腥、負上所有罪孽,讓你們繼續幹幹淨淨地去修煉?”
安靜中,又有人結結巴巴喊道:“他!誰稀罕他這個叛徒魔修來救!”
“對!寧可不要!”
“你們他媽的有能耐就別在這廢話,出去啊!”犀利的目光驀然轉向發聲的那人,幾乎是暴吼,“等著那群你們口中的無辜百姓幫你們分屍!去啊?去啊!”
被他氣勢震到的幾人縮了縮脖子,張了張嘴還是沉默下來。
“除了殺掉他們,你們有其他辦法阻止嗎?無能又想活下去,又想站在正義的一方?”眼尾那一抹冷笑薄涼至極,“笑話!我秦修還真是第一次見識到人能虛偽到什麼程度。”
“我秦修,他翁白術,都不是劍霄門的人,你們根本不用擔心這些舉動有辱修真界第一門的名聲。更何況,能不能活著離開還未必。”唇角彎起諷刺的弧度,“我們是叛徒,叛徒沒有你們的規矩約束,我自己的人想怎麼護就怎麼護。哪怕好心餵了狗吃,老子也樂意。”
“世上最害人害己的,就是無能的仁慈。”秦修冷冷地瞥了一眼後方,一腳跨出了結界。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沐子雲覺得秦修那一眼像是看到了人的心底,令人遍體生寒,寒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