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退到幾年前。
一個由數名專業領域內尖端人士組成的D國學術交流團,蒞臨到我就讀的院校。交流是專家學者之間的事,校方為了讓學生了解學習外國人的思維方式,和汲取專門知識,特意安排對方每個專家成員給我們輪流授課。
我當時只聽了不到半節課,就和張喜、孫屠子一起溜了號,去火鍋店喝酒吹牛皮去了。三人的想法一樣,那就是——上課的專家,帶有明顯的敷衍性,講授的都是些書本上慣常的東西。而且,對方全程用的是D語,每說一段,旁邊的翻譯都得再解說一遍。在我們看來,那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第二天我們仨壓根就沒打算去,但是卻接到林教授的電話,說他明白我們的想法,但今天的授課老師與眾不同,雖然是D國籍,卻是純正的亞裔,漢語相當的流利。最重要的是,這位是生物化學、醫學微生物學雙料博士,聽他講授,對我們所學專科會有極大的受益。
老恩師發話,甭管怎麼著我們都得去。
授課才一開始,我們就被講臺上的專家吸引住了。
一是他不光漢語純正,偶爾為了活躍課堂氛圍,還會迸出不同地域的方言俚語。
二是他教授的內容十分具有吸引力,不是照本宣科,而是每一個論題對我們來說都相當的新穎。
我對這個和林教授年齡大致相仿的老先生,第一印象真是非常好。同樣學識淵博,卻不像我老師那麼刻板,並且極具謙和與幽默感。
氣氛原本很融洽,但是,當他提出又一個新奇的論題後,卻差點導致授課中斷。
他以生物學的一系列專案為鋪墊,提出死亡並非是人生的終點,這並非是慣常人們所說的精神傳承,而是利用某些人類已經掌握和還未曾掌握的手段,可以使得被宣判生理死亡的人,真正能夠得以重生。
如果單單只是針對學生,這些言論頂多只會被少數人有限程度質疑。
事實是,除了學生,課室裡還有相當一部分學校的老師,這其中就包括林教授。
老教授顯然是不能接受他這番言論的,但出於禮貌和顧全大局,也只是委婉的說,這個議題目前世界範圍內都還只是假設性的,並且不符合當下的授課主題。
哪知對方像是忽然變得聽不懂漢語的含蓄,梗著脖子說:
“科學原本就是先提出假設,繼而進行深入研究,最終得已驗證和實現。如果只是假設,又或者像你一樣,認為假設性的目標遙不可及,甚至都不願意進行正式探討,科學怎麼可能進步?”
跟著,他竟冷笑一聲,說道:“據我所知,你們國家有很多傳說都和長生與重生有關。最著名的,應該是你們的秦始皇吧?或許,秦始皇本人並沒有得到長生,但誰又敢擔保,為他煉丹和被派去尋求仙方的方士,會不會真的找到了長生的方法,只是沒有上交,而是私自受用了?
當然,我說這些,只是打個比方。我是想說,作為個人,有絕對的權力不認可甚至排斥一些事物和說法。但那隻代表個人。就算是老師,你也不該以自己的主觀去引導、甚至是阻止別人的探索行為。你,更不該沒有禮貌的打斷我的授課!”
“你……”林教授怒形於色,偏偏因為極度的惱怒說不出話來。
“咳咳咳咳……”
一番激烈且近乎尖酸刻薄的言論過後,那專家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聽到一連串的咳嗽,立時轉向我,關切地問:“這位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