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個給倒了酒,端起杯和狗叔碰了碰,“啥事兒啊?”
狗叔讓我把圖紙拿給他和三哥看,跟著問我:
“你跟我說老實話,你來這兒是幹啥的?”
看他的反應,我就知道有了眉目,我心知瞎話換不來真話,稍一猶豫,就說:
“我真是來找人的,要找的人,就住在這家叫九葉的客棧裡。”
狗叔看著我:“還有呢?”
我一咬牙:“其實我要找的那位朋友,她本人也跟著來了,就在樓下。我是個陰倌,要找的,是她的魂兒。”
狗叔一拍巴掌,“我說什麼來著,從見到你們幾個人,我就覺得不對路。”
韋大拿把圖紙交給三哥,向我問道:“你真就只是來找人的?”
我說就是。
看他的神態,不免有些奇怪,我怎麼感覺,他像是在防備我什麼似的?防什麼?防我偷他廚屋裡那些乾貨肉食?
三哥問我:“你說你是陰倌,你真能擺弄那些鬼東西嗎?”
見三人都看著我,我想了想,說:
“我這趟來要找的人,就是跟我們那一桌,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吃的最多那女的。她魂兒丟了,這趟跟著來的,是她祖宗。”
韋大拿打了個嗝:“哎媽,連人祖宗都請來了?我說兄弟,我咋覺得你比俺還能白話呢?”
狗叔擺擺手:“我相信他說的,打從一進你這店,我就聞出來了,他們這幾個人身上的味兒都不怎麼對。特別是他說的那妮子,別看能吃能喝的,身上那股子味兒,就和我年輕的時候在和尚坡幹活那會兒,聞到的味兒一模一樣,陰慘慘的!”
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耐著性子順著他的話風問:
“您老年輕的時候是幹啥的?和尚坡是啥味兒啊?”
狗叔像是想了想,對我說:“你要是鐵了心要去找你那位朋友,那過不了幾天,你就知道和尚坡是啥味兒了。因為你要去的地方,必須得路過和尚坡。”
我心中一喜:“您知道九葉客棧在哪兒?”
不料狗叔卻搖搖頭,“不知道。這麼跟你說吧,你畫的這個地方,我二十出頭那會兒,也就是在和尚坡幹活那會兒去過,可我沒見到那裡有什麼客棧。”
我點點頭,“知道在哪兒就行,您也說那是您二十來歲的時候去的,這都多少年了,新開了客棧也說不定。”
“新開客棧?”
狗叔和三哥、韋大拿都各自露出一副怪異的神情。
片刻,韋大拿問狗叔:“你確定這就是你當初去過的地方?是四靈鎮?”
“確定!”回答他的卻是三哥。
三哥站起身,說聲“等我一會兒。”隨即下了樓。
約莫一根菸的工夫,三哥回到樓上,把帶來的一幅卷軸展開,掛在了一旁的牆上。
他的動作十分小心,又是背對著這邊,一時間我看不到畫上是什麼,卻突然感覺,這情景貌似有點不怎麼對勁。
或許是因為法醫職業的緣故,每到一個新的場合地點,我都會下意識的觀察環境。
韋大拿家靠街的這棟二層樓,是最常見的筒子樓,樓下一間,樓上也沒隔間,剛才還沒覺得怎麼樣,這會兒以三哥所站的那面牆為參照,我怎麼就覺得,樓上比樓下小這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