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看到我下巴的部位冒出半個腦袋,然後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一個人從我身體裡擠了出來。
我錯愕的瞪圓了眼睛,一時間不知所措的呆愣當場。
等我醒過神來,從我身體裡‘擠出’的那人,已經走到朱安斌面前,伸出一隻枯瘦的手在他頭頂輕輕拍了一下。
朱安斌原本像是在恭恭敬敬的向誰施禮,被他一拍,才把身子直了起來,卻仍然微微低著頭,似乎不敢正眼和這人相對。
這時忽然有人從身後拉了我一把,轉眼間,就見桑嵐拉住我的衣服,朝一旁努了努嘴。
我心裡也隱約想到了一種可能,忙跟著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一邊。
桑嵐朝朱安斌和那人看了一眼,踮起腳把嘴貼到我耳邊小聲說:
“那個人是從你身體裡穿過去的。”
我轉頭和她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示意她先別多說。
我已經有點明白眼下的狀況了,可是還不能確定,季雅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仔細看後來的那人,這是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看年紀約莫五十多歲,身高大約一米六多,有些花白的頭髮又短又粗,支楞八叉的,從後面看活像個大刺蝟。
他穿著很普通的衣服,側臉給人的感覺很白淨,不但不顯得陰森,甚至還讓人覺得有些隨和。
可他身上卻偏偏有一股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氣勢,這種氣勢讓人本能的想要遠離他。
現在已經能夠確定,我和桑嵐是用另一種方式來到這裡的,朱安斌剛才就是在向這人行禮,兩人是看不到我和桑嵐的。
如果不是這樣,單是接觸到這‘刺蝟頭’的氣勢,我就得不顧一切的逃走。
“事情辦好了嗎?”刺蝟頭向朱安斌問道。
他這一開口,我就渾身一陣發麻。
他的聲音居然像是鐵刷子刮鐵鍋一樣,嘶啞難聽卻還帶著一股金屬質地般的鏗鏘。讓人聽了耳朵發酸,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辦好了。”
朱安斌像是對他十分的恭敬,微微躬了躬身,垂著眼讓出了法臺。
看清法臺上的情形,我又忍不住猛一提氣。
那上面放著幾個黑乎乎的陶盆,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只覺得髒兮兮的。
在法臺的中央,居然立著一個一尺多高的草人!
草人是被綁在一個木頭架子上的,頭部、雙手雙腳都綁著分不出顏色的布條,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看到草人,再看看那些布幡上的文字元籙,我猛然想到了兩個字……降頭!
其實看到朱安斌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可一連串的突發狀況讓我大腦混亂,沒有立刻回憶起朱安斌背後那些事的關聯。
他本來是想借助降頭師的邪術達到目的,結果卻被降頭師陷害,被蔭木傀搶佔了肉身。
他的禍事起於降頭,那眼前的刺蝟頭,多半就應該是始作俑的降頭師了。
只是他們為什麼要把季雅雲弄到這裡來?
難道瞎子的錄影裡,那個女人真是季雅雲?
他和朱安斌又有什麼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