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雲開閉上眼睛。
天光黯淡,世界色彩迅速收斂、扭曲,匯成法術的光芒,一聲清越的龍吟縈繞在耳邊,震盪人的神智。
房間燈光昏暗,只在床頭留了一盞暖黃色的小燈,籠罩一方小小天地。棉被很暖和,床很軟,趙盜機單膝跪在床沿,將床墊壓得微微下凹。
兩人一同睜開眼睛,額頭相抵,晏雲開看著趙盜機近在咫尺的俊臉,還未回過神來,一味發愣。
“你哭了。”趙盜機低聲說。
晏雲開連忙向後撤,用手背抹了把臉,果然溼漉漉的,他悶悶地說:“我去洗把臉,你先睡吧。”
趙盜機撤掉房間的結界,晏雲開出去洗了臉,順便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四點多鐘。回房間後見趙盜機還坐在床邊,察覺到對方的視線,他只淡淡道:“睡吧。”
沒了調笑的心情,也沒了旖旎的心境,儘管同床共枕,但晏雲開安分地躺在一側,關了床頭的小燈,閉上眼睛。
他滿心疲倦,睡不著,卻也不輾轉反側,只是閉著眼,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願去回憶。
趙盜機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
天光將亮,晏雲開終於翻了一個身,面朝著趙盜機,陷入了沉睡中。
早晨七點半,外面響起細微的動靜,遊黛黛女士起床做早餐了。
八點,晏崇山和晏清也起來了,在客廳看電視,聊天。
九點,汪裁起床洗漱,元氣滿滿地朝長輩們道了聲“早”。
晏雲開睡得沉,將頭埋在被子裡,呼吸綿長。趙盜機睜開眼,躺在床上,看了他一會兒,最終沒有吵醒他,自己起床換了衣服,出去洗漱。
趙盜機洗完臉,無法逃避,只能是到客廳跟長輩們打招呼。
遊黛黛女士招呼他吃早餐,汪裁坐在餐桌邊喝牛奶,朝他揮手:“我晏爹還在睡嗎?”
“嗯。”趙盜機回道。
汪裁奇道:“你們昨天挺早進房間的呀,他怎麼這麼貪睡?你們昨晚幹嘛了?”
晏雲開才睡了三四個小時而已。趙盜機自然是不能說實話,簡單地回覆:“他有些累,讓他多睡會兒吧。”
頓時,遊女士的眼神就不對了。
遊女士心疼兒子,又不好意思多問,拐彎抹角地提醒:“年輕人不要老熬夜,體力好也不行,很傷身的。”
趙盜機沒聽懂其中關鍵,但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汪裁開始胡說八道:“奶奶,都是晏雲開任性呢,以前呢,平時不加班就跟遊優出去喝酒,現在家裡有了趙叔,才收了心,每天準時回家吃飯。”
遊女士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回頭我批評教育他。”
趙盜機:“……”
趙盜機不知道晏雲開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無從判斷汪裁有沒有說謊,但是現在每天回家吃飯倒是真的。所以,他只是沉默,這般姿態像是預設了汪裁的說法。
“生活還是穩定一點好,有個人看著雲開,我也放心了不少。”遊女士拍拍趙盜機的手臂,真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好孩子,要和雲開好好過日子啊。”
趙盜機在遊女士慈愛的目光下,艱難地回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