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福建漁村水鬼一案過後,成都地區又發現了一枚龍鱗,這讓晏雲開不得不多想。何況兩枚龍鱗出現時都伴隨著不同程度的人員傷亡和奇怪現象,加上之前聽說的民國時期術士界損傷慘重一事,他不由自主就陰謀論了。
當晚,他在酒店房中思考這幾個事件的關聯點,發現線索繞來繞去,最後還是轉回在“龍”上。這兩枚龍鱗是出自民國那條龍身上的嗎?可是建國後黃鼠狼一案中提到過“二龍相鬥”後黃鼠狼拾到了兩枚龍鱗,那麼,會不會水鬼和殭屍胸口的這兩枚龍鱗,也恰巧是那兩條龍相鬥後遺落在人世間的呢?民國那條龍會是“二龍相鬥”的其中之一嗎?為什麼偏偏有龍鱗的地方就有災禍?黃鼠狼也曾為了一枚鱗片而屠了一個村……
晏雲開盯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瞎操心,天塌下來還有劉臻言謝智他們那些高個兒頂著呢,自己一個搞後勤的,操心個什麼勁兒。可是這些問題不弄清楚又不好受,就像懸疑劇看了一半,戛然而止,超級想知道後面的劇情,沒看到結局永遠也不知道兇手是誰。
更別說現實中這種涉及到特殊種族的案子,總是沒頭沒尾的,沒找到足夠的線索前,連個可以猜曉結局的人都沒有。
晏雲開在床上翻了個身,又漫無邊際地猜想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同一時間,青城山。
趙盜機將那隻殭屍在山上樹林中藏好,下山回到酒店,睡前習慣地衝了個澡,他有點嫌棄酒店提供的浴袍,赤裸著強健的身軀走出浴室。晶瑩的水珠順著結實的肌理滑下,滾落在地面上,趙盜機催動內力,走到床邊時,身上已經變得乾爽。
他站在床邊,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分。現在還沒有睡意,事實上,修煉到他這個程度的妖族,十天半個月不合眼絲毫不會覺得累,只是人類作息規律,他無意間也適應了這種一朝一夕的規律。
睡覺也是一種消磨時間的好方法,人若是又清醒又無聊,往往會胡思亂想,想到往昔、想到未來,想到空無一人的居所、想到人來人往的街市,想七想八,就算腦中一片空白,最後也會想到孤獨。
趙盜機手指按在電燈開關上,準備熄燈。
外面過道上響起兩個人的交談聲,他聽力極好,不過也聽不懂那一串嘰裡呱啦的外語,並未放在心上,“啪”地按下開關,室內燈光撤去,窗外月光如水漫進來。
走廊上的地毯吸收了客人的腳步聲,不過趙盜機還是耳尖地捕捉到第三個人走到了外面。此時剛剛過來的那人開口,說了一口流利但口音奇怪的中文:“你們好,你們也是來參加成都道教文化節的?”
之前說外語的那兩個人也說了中文,和氣地應道:“是,我們是從新加坡來的經樂團。”
“哦哦,我是從香港過來的,就住在你們隔壁房間。”那人掏出房卡,客氣地說,“明天見。”
“明天見。”其中一人回道。
隨著一道關門聲,外面的人也懶得切換語言,用中文小聲嘀咕道:“房卡到底放哪裡了?”
“再找找,會不會在揹包下面?”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翻揹包的聲音,剛剛說話那個聲音再次開口:“這個小錦囊裡頭是什麼?”
“是我家祖傳的項鍊,怕丟,就收起來了,開啟給你看看。啊,找到房卡了!”
“好奇怪的項鍊……快開門,我都困死了。”
關門聲響起後,外面終於恢復了一片平靜。
趙盜機盤腿坐在床上,目光寂寂地看著窗外,眉間一道細長的痕跡,正發著淺淺的瑩白色光芒。他閉上眼,抬手用中食二指抵在眉間細痕上,雙指微曲探進那抹淺淡的光芒中,半晌,識海中的那道記憶禁制又鬆了些許,但依舊頑固地封住了一段記憶。
這一次讓禁制鬆動的契機是什麼?
趙盜機睜開眼,看向房門,目光深沉。
……是剛才那個人開啟錦囊的時候,他感應到了屬於他自己的氣息。
趙盜機沒有起身去一探究竟,思及晏雲開“低調行事”的囑咐,他頓了一下,反正也不差這一個晚上,於是乾脆倒下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晏雲開洗漱完去找遊優和周易吃早飯。
遊優接了個電話,是妖委的熊達打過來的。
“案子有什麼新進展了吧。”遊優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通話,“喂,你好……嗯?這就抓到了?”
晏雲開抬眼看他。
遊優繼續道:“在哪兒找到的?青城山?哦,我們同事正好在青城山發現了一隻殭屍,可能和這個案件有關,你們到時候帶人把那隻殭屍也拘走吧。”
說完後,他掛了電話。
晏雲開給他倒了半杯牛奶,問道:“找到嫌疑犯了?”
“嗯,在青城山鎮抓到的,被抓的時候正在抽人陽氣呢,逮了個正著。敢在一群道士眼皮子底下搞事,嫌犯也算是有膽識。”遊優扯了扯唇角,說,“女殭屍跟案子有關,要交給妖委處理,但是她身上的龍鱗還沒摘下來,得找個人跟進,別出什麼意外。”
“我去跟著?”周易說,又想了想,“不如讓格桑朗傑跟著這個案子吧,叫他注意守好龍鱗就行。”
遊優點點頭,周易便給格桑朗傑打了個電話。
格桑自然是滿口應下,他可是信仰藏傳佛教的,與其讓他去道教文化節當保安,還是這個任務更輕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