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都瞪著眼睛看著只著了裡衣的德成,慌得他捂住了身子就蹲了下去。
跟著主子這麼多年,他還從未這般狼狽過!
龍澤手裡捏著從德成身上扒下的外衣,英俊的面孔上閃著凌凌煞氣,問著雲暮雪,“王妃,還要脫嗎?”
雲暮雪無語,再脫德成豈不是要光著了?
難道忘了她是女人了?
德成一聽見他這麼問,嚇得就往雲暮雪跟前蹭,“王妃,繞過奴才吧,奴才不想被扒光了。”
龍澤卻痛恨他這麼半死不活的樣子,照他屁股上就踹了一腳,喝道,“還敢在這兒咧咧?要是王爺有個三長兩短,惟你是問!”
歸隱也氣得罵起來,“你個死太監,還這麼色迷迷的,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兒了,讓人家有了可趁之機!”
雲暮雪無心聽他們在這兒亂嚷嚷,只把德成的外衣泡進了水盆裡。
幾個人見她這個舉動,也都閉了嘴,靜靜地看著。
不多時,水盆裡的水面上就泛起了一層油乎乎的東西,莫寒在一邊看了不由嘖嘖驚奇,“這到底是什麼?”
雲暮雪看了一眼,就有些明白了。她低下頭俯下身子輕輕地嗅了嗅那水,有一股子隱隱的芳香味兒,聞起來像松油的香氣。
她直起身子,拍了拍手,曼聲道,“這像是迷迭香油,這東西少量並不會讓人致命,只是量多了,可就不好說了。”
這麼說,德成的衣裳確實被秋雯給下了毒,估計是拉扯的時候抹到他的身上的。
這個時候天兒熱,人好出汗,就算衣裳有些油乎乎的,別人也難以發現。
手段還真是高明!
雲暮雪當即就沉下臉來,冷聲命歸隱,“帶人,速去把馬婆子等三人控制起來,把秋雯帶來見我!”
歸隱立即應聲起身去了。
雲暮雪趕緊把那碗兌了豬油的水給蕭騰灌了下去。
莫寒在一邊相幫著,有心想問為何要用豬油,又怕這個時候雲暮雪心裡忙亂,顧不上解答,只好忍住。
雲暮雪卻在灌完了那一大海碗的豬油水之後,若無其事地解釋著,“凡是毒都要入肝,這豬油最能解肝毒。再者,豬油水能護胃,到時候吐起來不至於傷了胃……”
原來這看似不起眼的豬油還有這樣的用處,且雲暮雪在這情急之下還能顧慮這麼多,莫寒當真對她刮目相看了。
言辭裡,也就多了些尊敬,“王妃真是博學,我自愧不如。”
“哪裡?術業有專攻而已。你會的我不見得就懂!”雲暮雪也不拿大,謙遜了幾句,就轉過身去照料蕭騰了。
果然喝了豬油水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蕭騰就開始作勢欲嘔了。
雲暮雪和莫寒兩人把他扶到床沿,對著下面的盆子,蕭騰就拼命地吐起來。
這一吐,人也醒過來,卻沒有力氣說話,只管扒在床沿上吐了個天翻地覆。
吐完,他渾身水漉漉的活似掉進了河裡,雲暮雪又命人打來熱水給他擦洗了,換上了乾淨的裡衣,方才把他放平歇息了。
足足折騰到五更時分,蕭騰身上的熱才退下來,安穩地睡了。
雲暮雪忙碌擔憂了一夜,睏乏無比,卻守在床前不敢睡。
莫寒見她身子柔弱,生怕她受不了,就道,“王妃先回去歇著吧,有我在王爺跟前守著就行了。等王爺醒來,我再著人喊你。”
雲暮雪哪裡放心得下?搖搖頭,謝絕了莫寒的好意,“還是莫神醫先回去睡個回籠覺吧。我要是回去,擔心得也睡不好,不如就在這兒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