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漫山遍野,全是苜蓿。天空一碧如洗,大地花草齊盛。有古樹佇立於天地間,不見其頂。不遠處,河水湯湯,江蘺長於岸邊。
這裡是哪裡?
鄴蘺心跳得更快了,就像是有著某種神秘的牽引,讓她感覺她就該屬於這裡。
她敞開雙臂,一掃憂愁,擁抱撲面而來的清新空氣,忍不住地轉啊轉。
在這裡,她的心可以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待她停下來,她才發覺面前有人。
“燕……鄴……蘺。”她不知該如何稱呼她了。
從夢中醒來後,她依然覺得她就是鄴蘺,然而事實不得不讓她承認她是燕綏。
她們之間,誰是鄴蘺,誰又是燕綏呢?
她不知曉。
“燕綏姐姐。”
“……”或許她還是該承認她就是燕綏這個事實的。
“也是鄴蘺妹妹。”面前女子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道。
“嗯?”
“你從前是鄴蘺,現在也是燕綏,你我本來就是一個人啊。”
“你在胡說什麼呢?”
“我本是你身上的一滴神血。此處是鄴水河畔。十六年前,天有異變,我們的母親神族元首隰問心,還有父親燕山雪莊少莊主燕北添,在此大戰邪族。最後母親雖然以秘法大陣擊退邪族,卻也元氣大傷,不久人世。當時母親已經懷著孩子了,為保住孩子,不惜提前生產。奈何孩子氣息微弱,他們便以鄴水為引,以江蘺為靈,注入孩子的體內,因而存活。那孩子便就是你,‘鄴蘺’便取自‘鄴水江蘺’之意。”
“鄴蘺鄴蘺,鄴水江蘺。”竟然是這個意思麼?
“然後呢?”看著眼前的女子一副真誠、感慨的模樣,所言不像有假。那眼眸中像是浸潤著秋水,朦朧的天地在鄴水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倒是有一股濃濃的憂傷瀰漫在兩人之間,壓抑感環繞心間。
“從你身上取血,化我為人形。我們的母親之所以要將我從你身上分離,是想要暫時隱藏住你的神族血脈,不被邪族發現。之後,他們便都隕落於此了。‘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君子宴會有美酒,嘉賓宴飲樂平安,‘綏’便是安寧的意思,大概是希望天下安寧吧。”
“是這樣的嗎?”雨從心中下,淚水充溢著的眼眶,悲光瀲灩。
時間好像暫停了許久,安安靜靜,水流聲也消失不見。
“他們是英雄。”有人這樣說。
“是的。”
又是很長的時間過後,才出現聲響。
“燕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