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巷尾蹲著一個滿臉泥灰的小男孩,小男孩雖是一副髒兮兮的模樣,但一雙黑色的眸子卻尤為乾淨透亮。
讓過往的行人總是忍不住駐足在他破爛的陶瓷碗前憐憫的投擲一兩枚銅錢。
每每有人施捨一兩銅錢,小男孩都會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把手貼在左肩,很認真的表示感謝。
周圍的小販總會望向給施捨男孩錢的路人,一邊看著男孩和路人,一邊滿是感慨的嘆著“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一邊又對著路人指指點點。
臉皮的薄的路人見撞總是會慌不擇路的給小男孩更多的錢,然後尷尬的和同行的人離開。
臉皮厚的人,也耐不住這麼多人看著什麼也不做,怕傳出去,若人口舌。
路人走後,小男孩都會低下眼睫毛,用長長的黑色睫毛掩飾去眼底的嘲諷和冷笑。
然後把錢揣進懷裡,結結實實的拍兩下,讓懷裡的錢沿著褲腰帶的細縫一路鑽進褲腿內側的袋子裡。
然後繼續他的乞討。
等到夜幕,左右小販就會擰起他的衣領,粗暴的撕開他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裳去搶分走他懷裡,一日乞討來的錢。
男孩一彎腰,躲避開了那些小販對他的粗魯行徑,然後坦坦蕩蕩的脫下衣服,噼裡啪啦,揣在上身的銅錢就掉落了一地。
男孩重新穿上破爛的衣裳,撫平褶皺,然後坐到一邊,冷漠的看著這些大人貪婪的瘋搶著他一日乞討來的錢。
摸摸褲腿,沒說什麼。
每每這時,總有一個長的斜嘴歪鼻的男人走來,朝他臉上扔來兩個饅頭。
男孩頭也不抬,手一握就抓住了朝他臉上扔來的饅頭。
那長的斜嘴歪鼻的男人沒見到男孩的臉上露出屈辱不堪卻咬牙忍受的表情,甚是無趣的癟了癟嘴,繼續把分發給孩子的饅頭打在其他的孩子臉上。
男人長的醜陋,脊背瘦骨嶙峋,做不了什麼活計,苟延殘喘在這,沒少被人欺辱。
他每天最快樂的是,就是把饅頭扔在這些沒比他過的多好的孩子臉上,看著這些孩子臉上悲憤,委屈的神情,以此為樂。
同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而且被這些小販控制的乞丐不止有男孩一人。
還有十來個或男或女不到十二歲的孩童。
這些孩童各有自己的方法搞到錢,或偷雞摸狗,或販賣訊息。
這些孩子各顯神通,不管用何種方法,天黑前必須弄到錢,才能回到這裡,才能有一口飯吃,才能有一個屋簷用來歇息。
無夜城宵禁,凡是生靈,如天黑不能有一處避風港過夜,他們這些外來人便會被無夜城幽靈無情滅口。
男孩坐在角落兀自數著已歸的孩童,天已經全黑了,只有九個孩子回了來。
門被緊緊的關上前,一個臉上捆著繃帶的少年氣喘吁吁的踩著點回來了。
男孩坐起了身看了眼少年,又緩緩躺下了。
今晚只有十個孩子回了來。
沒回來的人即使沒死,也在劫難逃了。
男孩並沒有什麼難過的情緒,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前世千萬人死在他眼前,他也不放在眼裡。
男孩摸了摸他私自藏起來的銅錢,找了一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側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