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不遠的一個轉角處,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粗衣麻布極為不顯眼的男子,泛著寒光的眼眸緊緊盯著那個越來越多人聚集的攤擋。
清貴的公子,俊美的臉上漾著笑意,耐心地拿著傳單給客人解釋。
躲在陰暗處的男子,眼眸微眯,目光銳利,視線從公子的身上移到那張奇怪的海報,默然片刻,欣然而有喜色。
他終於抓到此人的把柄了,可以去領賞錢了。
監視多日,終於有所收穫,心裡像浪潮翻騰,興奮不已。
轉身雙手抱胸,尋思著領到賞錢後到哪裡風流快活,剛想撤離時,卻猛地被一個如鬼影般閃現的黑色高大身影給擋住了去路。
很快地一把扇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反射性地往後退了幾步,卻發現身後是牆壁,退無可退。
他一個踉蹌,沒站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待他看清楚何人時,不禁身子一顫,原來是向清惟,剛剛暗中監視,怎麼的被他發現了?
明明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此時卻給人一種陰森恐怖之感。
向清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清冽的聲調,彷彿珠玉落地,不帶任何語氣,「你監視了這麼久,有什麼目的?」
「誰監視你,別亂說!」男子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大聲說。
「想清楚再說!」向清惟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扇子用力在他脖子處壓了壓,「倘若被我查出來了,你的下場我可保證不了,只能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慘。」
「我——」男子全身僵硬,猶豫著什麼,目光餘角瞄到那把精緻的扇子,嘴角瞬即帶著些微不屑地往上一扯,拿個破扇子就想威脅他?難道一把扇子還能要他的命不成?
身子鬆軟下來,呵呵笑了兩聲,「我說了我沒有監視你,相不相信由你。」
「看清楚再說。」向清惟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似有所暗示。
「我……」男子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移,只見扇子向著他的那端明晃晃閃爍著森寒光芒,扇子裡竟然藏著刀?
「……傳聞向公子仁善清正,對我下手……傳出去可對公子名聲不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兒上來,渾身緊張得就像拉滿了弓的弦一樣。
「既是傳聞,自然不足為信。」向清惟眯起眼睛笑了笑,「而且,不被人知道就好了。相信仁善清正如我,沒人相信我會做出此等殘忍之事。」
男子身子顫著往後退了退,向清惟又往前走了走,扇子上的刀差點劃破他的脖子,「難道你的性命不重要?還是此秘密值得你付出性命?」
他嚇得尖叫,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不停地說,「我說……我說……」
「我是宮中的那位劉姓大人的線眼……」他的臉像窗戶紙似地煞白,「只要……查到你的把柄,就能去領賞錢……」
「劉姓大人?」向清惟愣了一下,又說,「劉公公?」
男子輕輕搖頭,「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姓劉的大人。」
「你抓到我什麼把柄?」向清惟又問。
「你畫上的狗頭太子服,可是對太子的大不敬。」男子說得吞吞吐吐,「被皇上知道可要治你的罪。」
狗頭太子服?什麼狗頭太子服?向清惟有些愕然,想起了剛剛太子殿下在海報前站了很久,拿著毛筆不知在幹什麼,當時他忙著招呼客人,無暇顧及此事。
看來他說的就是這個了。
「如果我沒有抓到你的話,你準備入宮報信?」向清惟淺淺一笑,語氣柔和。
可這柔和的語氣能把這男子嚇死,心跳動得很快,像是要裂成兩半,忙不迭地保證,「放心,我絕對不會去報信的,請公子相信我,我以後都不會找公子的把柄的,請公子饒我一命。」
「不,」微微揚起唇角,向清惟一雙漆黑美麗的眼眸,此刻深邃如淵,卻透著絲絲細小如針的鋒芒,扎得人心裡一慌,「你按原來一樣,去報信,繼續抓我的把柄。」
男子「啊」了一聲,睜大了眼盯著向清惟,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