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溪想了一天,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只感覺自己又陷入了那個很大的繭裡面,被人層層包裹住了。之前透過這個繭,她還能夠看見蘇承墨,看見蘇承墨在用手掰開她的繭。可是現在,她整個人都被困住了,而且這個繭外面沒有蘇承墨!
如果這個時候,她連王胖子都不能信的話,她該怎麼辦?她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怎麼辦?
也許是心靈感應,七個月大的肚子,孩子胎動頻繁了好多。他像是回應一樣,在裡面打起了太極。顧淺溪肚子一疼一疼的,心卻變軟了不少。忽然,那陣絞痛又來了,這一次來的格外強烈,顧淺溪疼的整個人痙攣起來,縮在沙發上痛苦的輕撥出聲。
“安……安媽……”顧淺溪疼的聲音都在抖,頭皮跟炸開一樣麻麻的。可是她喊出來的聲音卻猶如蚊吶,顧淺溪咬著牙,顫抖的伸出手將旁邊茶几上的水杯打翻了。
可是沒想到這一揚手,她的肚子絞痛的更加厲害,顧淺溪疼的眼前短暫一黑。深吸一口氣時,沒穩住身形,從沙發上落了下來。顧淺溪下意識的用一隻手護住肚子,另外一隻手撐著地面。肚皮護住了沒事,可是她的頭正巧磕在了旁邊的茶几上。
撞得她眼花頭暈,肚子連著心臟似乎都跟著絞痛起來。
“顧小姐?”安媽試探的喊了一聲,顧淺溪想應,可是疼的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只能藉著那痛的力度,用腳踹在茶几上。這一下用了點力氣,茶几發出“吱嘎——!”一聲刺響,翻了!
而且是往顧淺溪的方向倒下的,顧淺溪深吸一口氣,用最快的反應儘量把身子蜷縮起來,死死護著肚子。
這樣一來,身上倒沒傷著什麼,但是一個玻璃的菸灰缸正好砸在她的額頭上,再滾落到地上。顧淺溪疼的倒抽一口冷氣,肚子疼的越發厲害了,這疼痛直疼的她雙腿抽筋。
安媽終於發現不對勁跑了出來,看見這幅場景嚇了一跳,連忙三兩步的跑了過來要扶顧淺溪。“顧小姐,你摔著哪了?是肚子疼嗎?”
顧淺溪疼的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痙攣的抱著肚子蜷縮的更緊。
安媽嚇壞了,可是一個人壓根扶不起她。只能大聲叫著把苗圃的人叫了過來,幾個大漢一來,這事情瞬間就好辦了。“你們輕著點,儘量平著抬,千萬別再磕著了!哎……我得趕緊給少爺打電話去。”
顧淺溪感覺自己被抬了起來,費盡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一條縫,看見這兩人正是之前見過的園丁才鬆了口氣。但是這疼痛像要活活把她撕裂開一樣,顧淺溪疼的渾身發冷,全部是汗。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她像是被人扔進了大海里一樣,掙扎著、窒息著卻怎麼也出不來。疼痛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不曾因時間的過去而有絲毫減弱。
耳邊像是有安媽在不停的唸叨,擔憂。似乎有人來了,並且將她抱了個滿懷,好像再叫“老四”……又似乎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被注射了進來。顧淺溪疼的腦袋發脹,渾渾噩噩的只覺得有什麼東西覆在她的唇上。那東西熱熱的,又好像很熟悉,然後有東西輕柔的撬開了她的唇,一股熟悉的鹹腥味順著她的喉嚨滑落進去胃裡面。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疼痛似乎減輕了,又似乎她已經疼麻木了,終於意識頓時消散,暈了過去。
等她的理智再度迴歸時,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麻木的連眼皮都抬不起來,耳邊似乎有聲音……
“老三,那藥你沒給她喝嗎?”這是她近乎刻骨銘心的聲音——蘇承墨。只是他的喉嚨似乎有點不舒服,聲音低低的。
“我每天都有督促妹子喝下去啊。”這是王胖子略帶委屈的聲音。
“既然每天都有讓她,為什麼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肚子裡孩子平平安安的,一點事都沒有?恩?”
“這藥膳是司徒拿來的,我全都按照他吩咐的去熬製的……”
“你的意思是這藥膳的問題,所以孩子沒有流掉?”
顧淺溪聽到這裡時,整個人都懵了,心臟像是被什麼電流電了一下。一股冰涼的感覺,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聽到了什麼?她竟然聽見……蘇承墨說,這藥膳是……用來讓孩子……流掉的?
她每天所喝的藥膳,那個被放了很多香料去掩蓋某種味道的藥膳……竟然是用來摧毀一個生命的?可是王胖子不是跟她說,這個藥膳是為了保住她腹中胎兒的嗎?這個藥膳不是用來促進她身體新陳代謝,早日將體內的病毒排除出去的嗎?
為什麼現在這個藥膳會變成……墮胎藥?
也就是說,她每天當成希望一樣喝下去的藥膳,其實是可以將孩子致以死地的藥物?如果孩子出事了,是不是代表著……她就是殺害孩子的元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