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叫阿蘭下來吃飯?”簡單的飯菜已經擺上桌了,但沒有見到陳蘭花,王月桂就去問陳文松。
這邊陳文松從老舊的木頭碗櫃裡拿出一個大碗,裝了一些飯和菜,用塑膠袋套住,準備端到新房上面去給陳蘭花。
陳家以前是沒有要給誰端飯到房間吃的先例的,除非病得起不來床,但如果真那樣,估計也沒法吃得下去飯了。
陳蘭花現在有手有腳,完好無損,就讓人單獨留飯端到房間去,最先不滿的就是陳老頭,因為陳文松把一盤炒出來的五花肉挑了瘦的一大部分給裝到了大碗裡,肉本來就不多,剩下的每個人也吃不到多少,陳老頭立馬就拍著桌子叫起來,“她自己不會下來吃嗎,有手有腳又沒殘,怎麼還要人端上去?她怎麼不說要人喂啊!一個一個給慣得沒有規矩,她也配吃肉嗎!我還沒吃呢!放下!”
陳吉陳清那天晚上連夜趕回了縣城,已經有差不多兩週沒回來看過陳老頭了,王月桂每天忙著帶孩子,幹活兒,哪有空管陳老頭有沒有肉吃,再說了,她自己還沒得吃呢。
陳生現在身體好點了,又開始喝酒,並且越喝越兇,見陳文松要給陳蘭花端飯,也不出聲,但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王月桂暗暗瞪了陳老頭一眼,就示意陳文松趕緊把飯端走,別回頭又要說個沒完。
房間裡很黑,陳蘭花沒有關燈,但房門被反鎖了,陳文松敲了好幾次門,也喊了幾聲二姐,但裡頭都沒聲響。
陳蘭花她們這個房間有兩個窗戶,一個跟著大門朝南,一個朝西,因為當時建房子的時候沒有那麼多錢,就只裝了玻璃窗,沒有安防盜窗,玻璃窗年代久了,開關已經不靈光,從外面都可以推開。
陳文松繞到向西的那個窗戶,用手指扣開了窗戶,探頭進去一看,就見陳蘭花坐在那方小小書桌面前,對著鏡子梳頭髮,差點沒把陳文松嚇死。
“二姐?”
陳蘭花停了梳頭的動作,緩慢轉頭,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她動了動乾裂的嘴唇,“嗯,怎麼了?”
看上去很正常,但陳文松就是覺得怪怪的,把另外那隻手捧著的飯碗遞進來,說道:“吃飯了,給你帶的。”
他知道二姐最近一段時間不想跟家裡那些人吃飯,之前還會下去吃,但吃得很少,現在乾脆都不吃了。
“哦。”陳蘭花的意識還是很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沒想著尋死,就是不太想活著,但她也害怕死亡。
看,她永遠都是這麼矛盾。
想死,又不敢。
想活,又活不下去。
這幾天她很害怕光線,所以不敢開燈,陳文松叫她的時候,她就抹黑站起來,接著窗外照進來的一點點光線,接住那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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