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要回竹木村住,這其中最高興的就是餘青麗和李雅琴了,從年後陳老頭被接到外面住,並且陳清沒有事先跟她商量就做決定,這讓她非常惱火,經常以學校上班事情為由,不回來給陳老頭做飯,還和陳清吵了一架。陳吉家還好,餘青麗比李雅琴會做人,陳老頭來了她就是好吃好喝的伺候,不虧著。
陳老頭雖然是個鄉下蠻不講理的老蠻子,但他自己心裡也最清楚,想要拿捏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那是不可能,這兩人可都不是王月桂,所以他更不喜歡在這兩個兒子家住,催著讓陳清送他回竹木村老家。
陳清是同意了陳老頭來外面住,可大多數時候陳老頭都住在陳吉那邊,有個頭疼腦熱也是讓陳吉過來帶去醫院看,陳清自己也是在找各種理由躲避,把麻煩都堆給陳吉。陳吉性格比較老實,儘管在他過往的很多時間裡也非常厭惡和憎恨陳老頭,可道德的枷鎖和心底的良知讓他無法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這個蠻不講理的老頭是他親爹,他就得伺候著。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陳生和陳吉是非常相似的,兄弟兩個的秉性大多數遺傳了死去的親媽,而不是陳老頭。
但陳蘭花卻覺得,性格如此的人,活在這樣關係和利益雜亂的家庭,無疑就是把周圍至親的人往火坑裡推,不停的推,哪怕要被燒死了,他們也都不覺得是自己的錯,這才是這種性格的可怕之處。
相反,陳清就是完全繼承了陳老頭,自私、狡詐,但陳清比陳老頭強的地方在於他念過書,有文化,就顯得他心機深沉,以為別人都是傻子,看不清他的目的。
這種自作聰明挺可笑,陳蘭花早早就都看清了自己家這些人的面目,說好聽是文化人,說難聽就都是衣冠禽獸,外人看來他們彬彬有禮,事業有成,家庭美滿,讓竹木村多少人羨慕,可誰知道背地裡又是什麼嘴臉。
所以,陳蘭花從小弟陳文松那裡得知事情經過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自上次和王月桂打電話氣憤結束通話之後,陳蘭花就沒再打過,她心裡有過不去的坎兒,就目前來說,她不想再聽到王月桂跟她說關於陳文強或者關於陳生的事情。
陳家這兩個窩囊又沒用的男人,是造就一切罪惡的根源,陳生毀掉了王月桂的一生,也毀掉了兒女的一生,而陳文強則是把這個家推向更深的谷底。
陳蘭花根本沒辦法去原諒,王月桂話裡話外要求她諒解,說著什麼都是一家人要相互體諒,放屁,都是放屁!
陳老頭回來了,裝了半天,等陳吉走後,本性立馬暴露,估計是在兩個小兒子家裡壓抑太久了,這下終於能解放了,他作死的功夫天天見長。
原本陳老頭不在家的時候,王月桂不管多晚做飯都不要緊,反正陳生現在也能自己拄柺杖走路,老舊的木頭櫥櫃裡有王月桂早上煮好的米粥,只要拿出來用電飯鍋加熱一下就行,將就著吃,能等王月桂從地裡回來再炒菜做飯,夫妻倆也就這樣過。
但陳老頭不行,哪怕他四肢健全,也不會自己動手做飯,餓了他也不喝粥,非要吃菜吃肉,如果真要他自己炒菜,那都能把天罵破了。
王月桂也不想管陳老頭了,隨便他怎麼罵,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幾點幹完活就幾點回來,沒錢買肉就不買。
陳家是一陣陣的雞飛狗跳,各種矛盾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一直逆來順受的王月桂隱隱有了想反抗的意思,卻一次又一次的被陳生給安撫住了。
“哦!我們就得這麼伺候他到老死,三個兒子怎麼就非得是你,你現在什麼情況他們不知道嗎,算怎麼回事!”忍了這麼多年,王月桂不是不討厭陳老頭,都是因為陳生,所以她不能明面上多說,只能暗地裡抱怨。
陳生現在沒法出去找活幹,賠償也要不回來,外頭還欠了一屁股債,就是這樣,他也還是一如既往那個性格,並且脾氣是一天比一天差,動不動就和王月桂吵,說王月桂嫌棄他沒本事了。
現在聽到王月桂的抱怨,陳生就又說:“不然你說怎麼辦,他都不願意住在外面,不回來能怎麼辦,他說什麼你別理就是了,忍忍就過去了,計較這麼多幹什麼,都是一家人。”
“你話說得輕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幫過手,那一直不是我伺候他!”王月桂火了,想到這些年自己受的委屈她就不好受,現在家裡成這樣,已經夠亂的了,外面還欠了這麼多錢,弄得孩子都沒法上學,她不心痛嗎!
陳生半躺在床上,悶著頭不說話了,他沒法反駁王月桂說的話,因為這是事實,可陳生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無能,這顯得他不是男人。
王月桂抱怨的時候面部都是猙獰的,表情非常可怕,結婚以來陳生都是被這樣訓誡,說不過的時候就閉嘴不說,讓王月桂自己一個人在那說,“一家人?人家把你當傻子耍!什麼一家人,那阿公不是他們親爹?從我嫁進你們陳家到現在,多少年過去了,他們沾過一根手指頭嗎!你說得好聽,你來伺候試試!什麼都不幹甩手給我,你當然說沒事,這麼多年了,給過一分錢我們嗎?吃喝都是我們的,現在還不讓我抱怨兩句了!”
“唉……”陳生受不了的嘆口氣,“能吃多少……斤斤計較這麼多幹什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變得這麼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王月桂更火了,坐起來推了一把陳生,發瘋一樣吼道:“我怎麼不講道理了!你現在只能待在家裡什麼也幹不了!我們哪來的錢養他!我在這個家給你們當牛做馬這麼多年,現在要點菜錢都要被你說成不講道理了?!有本事你拿錢出來啊!”
“怎麼成天都要算計錢……”陳生又嘆氣。
王月桂瞪著眼珠子喊道:“不算計錢怎麼過日子,你有錢嗎?啊?!你有錢嗎!現在我們傢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那些債誰去還!”
“阿蘭和小弟不是已經出去了……”陳生打算著讓女兒和小兒子拿錢,填上家裡欠下的債務,如果可以就再拉一把陳文強,這樣就能把這個家維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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