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劍眉擰緊,桃花眼中冰冷一片,是藏不住的殺意。
要不是看在那點生理學的牽扯上,他不會手下留情。
陸宇踉蹌著爬起來,一陣嘶啞的咳嗽後歇斯底裡怒吼:“我死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們的身份證號、照片、手機號碼、地址,他們都知道!你們逃不掉的!”
“還有公司!”陸宇像是看到點希望,僵硬的嘴角扯了下,說出口的話卻毫無人性。
“他們說,我還不上錢,能陸氏破産一次,就能就讓陸氏破産第二次!”
他見陸洺頓住不動,以為是勸說動了,喉嚨裡滾出幾聲笑,像是攪拌機攪進石塊,粗糙刺耳。
“洺洺,我們是一家人……”
陸宇手顫得不成樣子,眼睛越發紅得徹底,浮在黑夜裡鬧鬼似的。
“只有我平安,大家才能都平安。洺洺,想想你媽媽,還有燃燃,他們等著錢救命呢……”
陸洺動了怒,下頜繃緊,僵硬回身。
看著那雙可怖的眼睛,他忽然就笑了,笑得肩膀抖動,停不下來。
怎麼會有這樣的丈夫、這樣的父親、這樣的董事長。
“救命……”他呢喃著這個字眼,像是稚嫩的孩童不理解其中意。
他茫然歪頭:“救命?你求我救你的命?”
笑意在冷風中一點點冷卻,淬成冷血的寒芒,他抬起頭來,目眥盡裂。
他指著自己的心口,一下下狠狠戳著,也不知道戳得狠了,誰會心痛。
“我快沒命的時候你在哪?!”
陸洺喊完這句,胸口哽著的一團氣非但沒有撥出去,反倒更加堵得慌,恍若千斤壓在胸口。
他看著眼前微愣住的男人,眼裡的寒芒越發鋒利,只是在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一絲只有自己知道的失落。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蘆葦大幅震蕩,沙沙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他的身形晃了晃,出口的斥責聲音不大,卻字字珠璣,牽出喉嚨血肉似的。
“我在手術臺上生死不明,你在牌桌上一擲千金,你哪來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虧空公司、變賣家産房産的是你,公司破産負債累累的時候,你在哪?”
“債主上門圍攻我們、在家門口要燒房子的時候,你又在哪?一家人?”
他頓了頓,冷笑一聲:“你配嗎?”
“我……”陸宇往後退半步,和陸洺九成像的薄唇顫了顫,最後抿緊,一句也沒說。
陸洺對男人這副窩囊又冷漠無情的樣子司空見慣,冷哼一聲。
咬牙切齒,拳頭捏緊,恨不得上去砸爛那張醜陋的嘴臉。
但忍住了。
無他,嫌髒。
陸洺深吸一口冷氣,感受著冰冷從鼻腔一路向下,將肺腑凍結,強製冷卻暴躁的怒火和揍人的慾望。
他微不可查咳了聲,狠厲的目光剜了那人一刀:“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說罷,轉身就走。
此時層層疊疊的蘆葦後傳來一聲聲著急的呼喚:“陸洺?”
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