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羽比林驚晝還小兩歲,林驚晝一直很照顧她,對她像對待妹妹。
不過其實費羽性格很爽利,腳踏車騎得比林驚晝還快。她為了上臺好看,總化大濃妝,眼線飛揚,臉上灑滿金粉,看起來英姿颯爽。
林驚晝離開深圳後不久,費羽也去了北京,她的運氣比林驚晝好,簽的是正經公司,發了一張很棒的唱片,就這麼唱出名堂來了。
他倆後來斷斷續續還有聯系,費羽婚禮他也去了,穿著婚紗的費羽不再畫那麼誇張的眼線,她和林驚晝緊緊擁抱,說:“哥,我覺得現在好幸福。”
林驚晝在臺下看著儀式進行,一邊鼓掌一邊想哭。
費羽結婚的時候林驚晝三十歲,沒有紅,沒有和人談戀愛。
看到別人完成人生大事的時候,難免會想到自己。林驚晝嘆了口氣,只可惜成家立業四個字都跟他無關。
費羽的老公是香港人,英文名叫文森特,家裡做酒店生意。她跟著他搬去了香港,婚後很快有了孩子,為了照顧孩子,費羽幾乎不再出來工作。
林驚晝去過費羽在香港的家一回,那會兒她的大兒子已經六歲,很黏費羽,一直喊媽咪,但一抓住費羽的胳膊就很用力,指甲會掐進她的肉裡。
後來保姆把孩子抱走,林驚晝才有了和費羽單獨說話的空間。
費羽看起來很疲憊,她說已經兩周沒見過文森特,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婆婆說她整天灰頭土臉,所以留不住老公,還讓她趕緊生個二胎,挽回一下感情。
費羽一口幹掉半杯咖啡,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說:“生個孩子就能挽回感情了嗎?真可笑。”
林驚晝坐在對面,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原來誰的幸福都一樣,轉瞬即逝。
費羽聲音在顫,她說:“哥,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好像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這一次,林驚晝卻無法擁抱她。菲傭在不遠處幹活,眼睛卻時常看向他們這裡。
林驚晝拿出手機,在搜尋欄打下費羽的名字。
他這才知道,在他死後不久,費羽就跟文森特離了婚,還是淨身出戶。
林驚晝捏緊了手機,他想起那天的婚禮,文森特說到動情處流的眼淚,如鯁在喉。
費羽離婚後,就重新回到娛樂圈,但她中間斷檔太久,幾乎是從零開始。
但費羽始終是林驚晝一開始認識的那個女孩,拼命,努力,一如在千禧年的深圳,世紀交替之夜,她把腳踏車蹬得飛快,仰著臉,迎著風,用雙臂迎接這個世界。
這個場景後來被用到正片裡,節目嘉賓六個人,在洱海邊騎車。風聲滿耳,曾經年輕的人,現在正年輕的人,都揹著各自的樂器,放聲歌唱。
鏡頭不斷拉遠,歡笑聲變得遙遠,在一望無際的藍色之中,緩緩浮現出四個字。
“順流而下”
【作者有話說】
費羽第一次出現在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