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7章 問題
“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這種話就像小時候和玩伴吵架,哭得涕淚橫流時沖動說出口的氣話。
然後第二天又忘了,見面自然而然地勾肩搭背起來,好像永遠的時長只有一天。
林驚晝卻打了個冷顫,他了解張裕舒的性格,只要他說出口了,他真的會這麼做。
就像說完分手之後就真的分手,幹脆利落到沒有一點留戀。
可是這樣一個人,卻對死了的他那麼執著。
林驚晝不明白是為什麼。
張裕舒拿起林驚晝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說:“算了。”
“不做林驚晝,反而是好事。”張裕舒淡淡地說。
林驚晝的鼻尖泛起尖銳的酸意,他偏過臉,用手掌抹了一下臉。
張裕舒站起來,說:“我走了。”
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從林驚晝身旁走過,帶起一陣輕微的風。
林驚晝突然抬手,一把拉住了張裕舒的手腕。
他低著頭,很輕地說:“你別走。”
張裕舒垂眼看他,林驚晝眼尾的那顆痣,彷彿凝結了一顆淚滴。
張裕舒不為所動地一抬手,林驚晝抓得不牢,這麼一下,手直接滑開了。張裕舒再次不帶感情地重複一遍:“我回去了。”
林驚晝低著頭,再一次伸手,這一次他只拉住了張裕舒的衣服。
原本整齊地收在皮帶中的襯衫被弄皺了。
長時間的一段沉默之後,張裕舒轉了個方向,面對林驚晝,然後蹲了下來。
他不太客氣地捏住林驚晝的下頜,強迫他和他對視。
“你想我留下來幹什麼呢?”張裕舒平靜地發問。
林驚晝眼睛紅紅的,眼睛眨動的頻率很快,看起來十分不安。
“林驚晝。”張裕舒有些無奈,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最後放棄了。他松開手,想要站起來。
林驚晝知道張裕舒已經給出了全部的耐心,如果不說他想聽到的話,那“永遠”真的會是“永遠”,於是他顫聲道:“只在你面前......小舒.......”
張裕舒站直了,他個子很高,正巧擋住了頂上的燈,將林驚晝罩在陰影之中。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林驚晝的呼吸聲很響,好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了咽喉。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整個人陷入痛苦的漩渦之中。
張裕舒沉默著按住林驚晝的後腦勺,讓他貼向自己。
林驚晝把整張臉都埋在張裕舒的胸前,眼角滲出淚水。
房間裡變得很靜,原來北京的夜晚也能這麼安靜。
林驚晝聞著張裕舒身上古龍水的味道,這種氣味像是一個分界線,哪怕他和他最後一次的見面,張裕舒身上也不曾攜帶這種氣味。
二十出頭的張裕舒,像一塊被陽光曬透了的玻璃。
林驚晝的呼吸慢慢恢複正常,他說:“你別去理林忠明瞭。”
林驚晝的嘴唇擦過張裕舒的衣服,聲音含糊不清。
“那些東西都不重要。”林驚晝說。
張裕舒揶揄他:“不重要你為了吉他都求我了。”
林驚晝給了他一拳,很輕:“吉他不一樣。”
張裕舒沒感情地“哦”了一聲,又說:“你準備黏在我身上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