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從拜月教總壇施施然走出來,見拜月教眾人忙忙碌碌地來回走動,想來是準備儀仗與物資。
出使大唐可是大事,要準備的物品不在少數。
拜月可以孤身一人飛過去,但是長安可是萬國來朝的地方,拜月名義上是南詔國的交流使者,不把排場亮出來,容易惹人恥笑。
賀禮閒逛了一圈,並無人阻攔,反而都知道他是拜月教主的貴客,人人見他都行禮。
拜月教總壇之內既無奢華宮殿,也沒有金銀珠寶,只是普普通通的房子而已。
拜月為人謙遜有禮,待人真誠,而且現在並沒有幹出來水淹南詔國的事,單純以現在的表現看,拜月和南詔國王一系,誰是反派還真不好說。
畢竟南詔國王無才無德,沒有讓黑苗族和白苗族過上一天好日子,享樂倒是有一手。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賀禮熘達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大湖邊上。
賀禮在湖邊找到一個巍峨的石像,靠在它的陰影裡,靜靜地享受這寧靜的美麗。
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
良久,賀禮開口說道:“生活本來應該這麼美好,不是嗎?”
石像微微低頭,發出了溫婉的聲音:“是啊,所以我在這裡守護這一切,守護這平凡又難得的幸福。
你呢,你是來陪我說話的嗎?”
“不是,我有事做。”
“那你是在等待什麼?”
“是的,等夕陽西下,這些漁人都回家。”
一人一石就這樣默默地等待,等到漁人都繫好了纜繩,帶著漁獲回到家中,天已經擦黑了。
太陽咬著地平線不願意下去,而月亮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賀禮雙手枕著頭,嘴裡叼著一根野草,望著那石像柔和的臉龐,說道:“我受劍聖殷若拙所託,前來救你。”
石像怔了怔,臉上似乎在懷念也似乎在嘆息,開口說道:“不會的,他已明悟天人之道,達到了太上忘情之境。”
“忘情不是無情,他一直想救你。”
“他從不會開口求人。”石像搖搖頭。
“當一個人有了愛人,就會放下一文不值的驕傲。他雖然沒有直接說,但我依然明白他的意思。”賀禮十分肯定。
沒錯,他剛才倚靠的石像就是青兒所化,她是南詔國的皇后,趙靈兒的母親青兒。
賀禮與劍聖分別時,劍聖問他,人能否改變命運?
問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女媧後人的命,青兒的命。
青兒是他的愛人,因命運而不得已承擔責任。他沒有辦法,但是他沒有放棄尋求辦法。
而賀禮,就有辦法。
“感謝若拙大哥還記掛著我,但是我有我的使命,我的身體和靈魂,都化作這個陣法鎮壓水魔獸。我不能離開。”青兒說道。
“女媧後人的使命,是造福蒼生。造福蒼生,多麼偉大的詞,不等同於鎮壓水魔獸。黑苗白苗子民百萬,他們等待你去拯救。區區水魔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