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哈哈大笑道:“好,那咱們就比過一場,軍需官,上裝備”。
只見大宋軍中一輛輛馬車蜿蜒而出,來到兩軍陣前,上面裝著一捆捆的制式長槍大刀。
只不過細細一看,這些長槍大刀並非鋼鐵鑄就,都是木質。
耶律洪基疑惑道:“賀太傅,這是何意?”
賀禮回答道:“戰陣廝殺,刀槍見血,死傷無數,平白無故的增添雙方仇怨,宋遼既然是兄弟之國,此番又是戰場較技,如同兄弟角力,豈能互下殺手?但是赤手空拳又難以真的比較高低,所以用木刀木槍,既能比較高低,又不傷兄弟和氣,豈不是兩全其美?”
耶律洪基問道:“木刀木槍用起來有怎個爽利?”
賀禮笑道:“這世上哪裡有無完美的辦法呢?難道大遼鐵騎只是浪得虛名,用木刀木槍就不行了?”
遼人性情的悍勇,最受不得激。聽賀禮說話大有輕視之意,不由的手中暗暗用力,勒得胯下戰馬發出一陣“希律律”的聲音。
耶律洪基明知對方是用激將法,但是此時此刻又怎麼能夠認慫?大聲下令:“全體換裝!”
軍需官把一捆捆的大刀長矛拋給前方的將士,每人拿到之後再向後傳,遼軍和宋軍此時都已經互相犟上了勁兒,一邊傳一邊用眼睛偷瞄對方,看誰傳得又快又穩。
不一會兒就全體換裝完畢。
隨著鼓槌一聲巨響,雙方縱馬賓士,戰鼓聲聲配上馬蹄陣陣,如同江海浪湧,讓人即使遠遠的觀看也會心生畏懼。
人一過萬,無邊無沿,更何況是人馬俱披甲,連成一線,橫衝直撞而來。如今的雁門關捨身崖上的江湖群豪,個個都不是無名之輩,平日裡天老大地老二的人不在少數,如今見此陣勢,才忍不住捫心自問,自己在這樣的鐵甲衝鋒之下能活幾個呼吸?
怪不得老話講民不與官鬥,那麼多江湖上響噹噹的好漢,也不敢與朝廷叫板。原來兵馬之威,竟至於斯!
黑紅兩股巨浪轟然碰撞在一起,響起一陣人喊馬嘶,無數的人馬被撞翻在地,後面卻又有更多的人馬越過他們衝鋒向前。
一波衝鋒過後,一半的人馬從地上迅速的爬起來,拽著受傷的袍澤退往自家軍中。
凡是中刀的、中槍的、落馬的都自動回到了自家軍陣之中,沒有人扯皮耍賴。這時候的人,越是在公共場合,越是把信義看得十分重要。
一波衝鋒雙方就減員過半,向在場的眾人展示了真正戰場的殘酷。
把一個人養大,需要父母精心呵護20餘年,把一個人殺死卻只需要一瞬間。國家養兵,日日訓練,米麵肉豆、各種物資海一般的撒下去,卻在一瞬間就損失過半。
即使這次只是木刀木槍,卻有無數人落馬,摔了個筋斷骨折。少數倒黴的人甚至被飛奔的戰馬踩了幾腳,眼看就不活了。
一波衝鋒過後,仍然人馬俱在的。雙方騎兵,根本沒有理睬其他人,眼睛只是死死盯著對方的軍陣。
掉轉馬頭,立刻就是下一波衝鋒。
人喊馬嘶,人仰馬翻!
反覆5次衝鋒過後,皮室軍與羽林軍都只剩下百餘騎,人馬俱乏,但是卻都殺紅了眼。
無論如何催動腳下戰馬,馬兒都已經跑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