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師啊,那個包袱皮兒能不能先拿來一下。”車富萊把魯天恩請到了賭坊裡的一間小茶室,笑著對他說道。
魯天恩見是廖清揚的弟子抓到自己的現形了,也不好抵賴,笑嘻嘻地把自己裝銀子的包袱遞了過去,說道:“我看你那個荷官一天忙的太無聊了,調解一下氣氛,沒打算拿走。”
車富萊當然不好批評這個年紀和名號都和自己師父相當的人了,心想:“都傳說魯大師是個極其嗜賭成性的人,為人有時候又有點潑皮無賴。看來傳言一點沒錯。都六七十歲的人了,還一副嬉皮笑臉的樣,真是為老不尊。”
魯天恩看著車富萊把包袱皮兒的銀子全拿走了時,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內心卻無比愁苦,心想:“我辛辛苦苦做了十幾個骰子,本來想一本萬利,一天回本,把我那些在當鋪的押的傳家寶們都拿回來。沒想到第一次用就被抓包了。老天爺不開眼啊!苦也命也!”
魯天恩,山東煙臺人,武術世家,在光緒元年考中武舉人,曾在廣東任過知縣,但是由於自己不懂為官之道,不會左右逢源。每日盡遭遭同僚排擠,終被上級革職。好在他本身家境不錯,,後來又在廣州城靠拳腳打出了點名堂。人送外號“魯大師”,日子過得就算不錯。
可是後來,他沾上了酒和賭,變得嗜酒又嗜賭。嗜酒還好,不太費錢,關鍵嗜賭就慘了,多少錢也不夠花的。
魯天恩賭場戰績那叫做一個輝煌,他家境本還不錯,有數塊肥田,數所宅院,經過幾年的奮鬥下,成功的把宅院與肥田變現還了賭債。最後髮妻帶著孩子跟外鄉人跑掉了。自己也淪落到無家可歸,只能住店的情境。
這幾天,由於欠了鴻運客棧一屁股的店錢,已經被酒保給趕了出來。他自己又不收徒弟教拳,沒有生計來源,好不容易想到了這一招回本,否則只能去街邊演胸口碎大石了。
車富萊心想也別全拿走,但是如果自己施捨太多又怕這魯大師三天兩頭的找自己要錢花,就掏出了二兩銀子遞給了魯天恩,笑著說道:“您老拿著,不夠了再找世侄我要。我怎麼能看您在這兒受罪呢?”
“小兔崽子真當打發叫花子呢?”魯天恩心中微微有氣。不過自己確實是揭不開鍋了,一手接過去,說道:“到時候還你哈。”魯天恩一把接過銀子,又說道:“替我給你師父帶個好哈。”扭頭就要走。
“哎,魯大師,還有個事兒。”車富萊想起一件事情,趕緊叫住了他,“咱們這兒的兩廣總督李瀚章李大人的十一公子李經淦剛從西洋回來,馬上要成親了,他要迎娶葉芝貞師傅的千金,大喜的日子就定在了下個月初八,黃道吉日。到時候大師您一定要來啊。”
魯天恩回頭奇道:“老葉要嫁閨女了?上次我看她閨女還是個小娃娃,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是呀是呀,歲月飛逝嘛,到時候您老一定得來哦,李大人特意囑咐了我們說看到您告訴您一聲。”
“李大人還能想著我啊,哎,一晃多少年不見了都。”魯天恩有些感慨道。
“李大人說了,您和他同僚一場,雖然相處的時間短,但是李大人總是掛念著你,希望能在見見您。我說魯大師,很多人想見李大人一面都難,這李大人可是盼著您去啊,您就別等下月初八了,乾脆直接去總督府找李大人吧,您二位也敘敘舊,這不挺好嗎?”
“你知道什麼啊?李瀚章這個人沒有求我辦事的時候能想得起來我嗎?”魯天恩心想。他口頭答應著,走出了賭坊,心裡還在想著:“葉芝貞那個老混蛋真有他的,土都埋到他眉毛了還不忘了巴結當官的,這要是當時我的知縣讓他當了,沒準現在都升官調到京裡了呢。”想想自己的為官生涯,不禁又搖了搖頭。
其實,車富萊也不算是鐵公雞般的那樣小氣,那時候的二兩銀子可夠一個幾口之家兩三個月的開銷了,可是錢要是到了魯天恩手裡,就不是那個花法了。
“先去搞點酒吧,好幾天沒沾酒了,我都快忘了酒是啥味兒了。”魯天恩想著便快步向離這兒最近的酒館飛奔。
等他跑到了一家酒館時,見酒館店鋪竟沒有夥計,酒都擺在店鋪門口的桌子上,他聞著酒香實在受不了了,一把抓起一大壇酒,也不管是黃酒還是白酒,便對著嘴灌了起來。
這一大罈美酒足有十多斤,誰料魯天恩竟一口氣不停,將一大壇酒喝去了半壇。這時,聽旁邊有人喊道:“嗨,嗨,你個糟老頭,你當這酒是白給的,我就在裡面整理東西一小會兒,你就在這兒對罈子吹了?”
魯天恩聞言放下罈子低頭一看,只見一個身高不足四尺半的矮人對他大吼大叫,看來是這家的酒保了。他說道:“我剛才看了,沒人啊。裡面我也瞅了,都沒有人,你從哪兒竄出來的?”
酒保這個氣啊,罵道:“你們他媽都拿我身高開玩笑,我就在那兒站著呢,仔細看都能看見。不管,喝完了吧?給錢,一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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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天恩聽後差點沒把剛才喝的全吐出來,他說道:“你放屁,這一罈酒最多二錢銀子,你敢要一兩?”
“就一兩!這個是瀘州老窖,四十年的陳釀了,一兩銀子還少要你了許多,拿錢來!”
“四十年的老窖你會放到外面嗎,少來,你這就是訛詐!”
“對,就是訛你了!咋地吧!誰讓你沒買酒就喝酒,最重要的是你還說我矮!我堂堂七尺男兒啊!”
魯天恩一聽,憋不住笑一聲,然後控制不住捧腹大笑道:“就你這比哈巴狗高出不多點的身材也叫七尺男兒,哈哈哈哈!你是看本大爺喝酒多了沒意思,給我助興呢!”他喝了半壇酒,有點上頭了,再加上一樂,瞬間酒紅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