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扯掉正好蓋在頭上的毛巾,又揉了揉剛才被錘的地方,眉頭始終沒松。
也不知這人是故意還是怎的,身上,頭上都是水,不擦乾就著了衣。
傻子。
姜榆在心裡罵。
褪去差不多半溼的中衣,姜榆一點點幫他擦拭。
面對男人赤裸的上半身,她面無表情。
算起來,也不是第一次見。
出乎她的意料,他的身子不是想象中的瘦骨嶙峋。肌肉分佈均勻,寬肩窄腰,腹肌明顯。許是前些日子與恆元帝一同練了武,看著壯了不少。
這身材,倒是與平日病弱的樣子大相徑庭。
淵王閉目端坐,任著那小手拿著毛巾在他身上來回擦動,未覺絲毫反感不適。
放若他人,怕是連近身都不可。
頭髮被簡單綰起,力道擦過後頸,沿脊樑向下三寸,突然停住。
半天都沒有動。
似是想到了什麼,揚起的唇角降下,說話的語氣卻未變:“爺的身子有多好看,讓你這般移不開眼。”
姜榆攥著毛巾的手緊了緊,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後。
大片燒傷,幾乎佔據半數背後的面板。
雖已痊癒,可疤痕難消,在冷白的膚色下,更顯猙獰可怖。
姜榆想到燁王曾經與他說過他們小時候經歷的事。
那場大火,傷到的是他?
追溯回大火發生的年份,他才多大?
一個幼童罷了。
年紀這樣小,身上就有了這麼大一片的傷痕,恢復之時有會是怎麼樣一番疼痛難忍?
討厭他的感覺忽然少了那麼一點點。
就一點點。
身後的擦拭的力道輕了些,蕭景淵聲音淡淡:“爺不需要人可憐。”
“沒可憐你,”姜榆拆開他的綰髮,用乾爽的新毛巾兜著,認真的擦拭,“畢竟與我無關。”
燒傷的又不是她,有何可憐?
最多,也就覺得小小年紀遭遇這麼件事,挺不容易的。
對,挺不容易的。
蕭景淵沒再說話。
全部擦拭乾淨,換上新的裡衣,姜榆扶人去床上歇著。
藥溫適中,直接端來喂與他喝。
不知這是什麼藥,聞著一股讓人倒胃口的苦味。姜榆喂的要吐,那人喝的面無表情,彷彿早已稀鬆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