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常海的二百棍花了八天才打完。
大概過程就是打——暈——養——打,如此迴圈。
打完最後一棍,吳二蛋扔棍走人,留下張常海趴在凳子上出氣多,進氣少。
傷剛好一點就被打裂,來回多次,誰都受不了。
人被抬回房間之時,張夫人撕心裂肺的哭聲滿府可聞。
大夫來了一波又一波,進去的時候好好的,出來的時候全都搖頭嘆氣,給出的答覆一模一樣——時日無多,準備後事吧。
自此,張夫人的哭聲就沒停過。
一天接一天,哭的姜榆一個頭兩個大,煩的要命。為了耳根清淨,身心健康發展,她把殘陽踹過去給人看病。
張常海暫時還不能死,不然很多事情沒辦法解決。
壞人遺千年,暫時先讓他再嘚瑟一陣,之後一起算帳。
姜榆這幾日除了照顧蕭景淵以外,每天夜裡都會在自己房間打坐調息。
上次跟怪老頭走的那一趟,她不僅學到了許多厲害的武功招式,還學到了一項非常重要的技能——內力修煉。
怪老頭說過,內力真氣修煉乃是武學進階的必要步驟。有了內力加持,不但對自身有益,更能在對戰過程中最大程度的發揮每招每式的威力。
姜榆以前只在武俠小說和電影裡見過,江湖高手打架很喜歡催用內力,再不就用內功療傷什麼的。如今能夠修煉,覺得新奇又好玩。
她只跟怪老頭學了半個月,效果就頗為顯著,揮拳出掌間勁風呼嘯,威力驚人。
怪老頭說她自身內力充盈,天賦極好,但切不可因此就放鬆懈怠。若想有所成就,必要勤奮刻苦,不斷修煉。
她依言日日努力修煉,可自打從礦山回來之後,她的內力大不如前,隱隱有逐漸減弱之勢,甚至連反應能力也變弱許多。
她夜夜運功調息,發現每次只要催動內力,氣息流經幾處大穴時便會擁堵難行,至丹田處停滯不前,無法再行。若再繼續強制運功,全身大穴便會隱隱作痛,丹田似要爆裂開來,身體也如針扎一般,疼痛難忍。她試了幾次,均以吐血失敗告終。
洞中的蜘蛛是赤焰魔蛛,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蛛。周身和血液雖有劇毒,可連續多日吃了殘陽給的藥,毒素早已清除乾淨,並無殘留。
莫非,赤焰魔蛛之毒還有什麼別的副作用不成?
這晚,又一次調息內功失敗後,姜榆緩緩睜眼。
膝上雙手慢慢握拳。
她看著微微顫抖的雙手,嘆息。
力氣也小了。
連握拳都有些握不住了。
內力漸弱一事她曾去問過殘陽,殘陽並未多說,只是反覆告誡她近期不要使用內力,輕易不要動武,好生休養便是。
休養,休養,她已經休養了多日,哪還能待得住?
來黃州已快兩月,只查到了些細枝末節,主要證據尚未握在手中。養傷這段日子以來,黃州表面風平浪靜,張常海被打成重傷至今臥床不起,可誰知他在暗地裡是否還留有後手。更何況兩位王爺也在黃州,若真如她所想的那般,這裡發生的所有怪事都是西域為煉製毒人所設下的陰謀,那待到時查明真相後,一場交戰不可避免。縱然有滿院武功高強的護衛保護兩位王爺,但黃州有數以萬計計程車兵,手握以玄鐵所鑄的上等兵器,隨時聽候張常海調遣,還有隱藏在暗處的毒人等等,處處危機四伏。
她領了聖旨,答應皇上要查明怪事的真相,並將這裡守軍的兵權收回,還百姓一個清明黃州。現下這般緊要關頭,她不能使用內力,不能動武,只能在別院修養,這叫她如何不心急?
屋子裡暖意盈盈,姜榆心中沒來由的煩躁,有些頭疼。她扯了搭在屏風上的大氅,出去透透氣。
站在屋簷下,她望著無星無月烏雲大片在下雨的天,心想黃州家家戶戶的排水溝修的真好,這麼長時間了,十日有九日半都在下雨,暴雨中雨小雨連環下,也沒聽說哪家被水淹了。
這裡雖是別院,但佔地面積不小,該有的都有,園中修了一個很大的荷花池。時值盛夏,池中本該荷花綻放,亭亭玉立,可如今卻仍是過季凋零之景,滿池枯黃。
此時已夜深,萬籟俱寂,只有夜間值勤的巡邏小隊偶爾走過。院中長廊下燈火冉冉,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
“呦,真奇了,你出門竟知道披件厚衣裳了。”
左肩膀被人拍了拍,姜榆直接朝右邊側頭,站在身側的呼延卓爾正笑著看她。
她披著一件紅色的大氅,一頭棕發用木簪隨意挽起,白淨的小臉縮在毛茸茸的衣領裡,琥珀色的大眼眨呀眨,清麗又可愛。
呼延卓爾摸摸姜榆身上的大氅,細密光滑的絨毛柔軟舒適,“還當是什麼讓向來單衣輕裝出門,嫌添厚衣裳麻煩的姜大人轉了性子,原來,”她笑道,“是因為愛呀。”
她的最後一句尾音拖得長,眼睛亮亮的,臉上滿是猜中秘密的興奮與開心。
姜榆哼了一聲,“愛個屁,我這是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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