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沈千尋輕捶他的胸膛,啐道:“大早上的,淨說些不吉利的話!我才不會診錯呢!告訴你吧,我天生就是個工作狂,我看病有癮!”
“你驗屍斷案還有癮呢!”龍天若輕哼,“朕不準!別的事,都不可以上癮,不過,對朕的身體上癮,還是可以接受的!”
他說著壞壞的笑起來,附在她耳邊哄道:“好千尋,咱不去醫館,那兒好吵,那些病人又一臉病容,好生醜陋,哪裡比得上朕好看?朕這幾日勤於練功,自覺身體又好了不少,你要不要瞧瞧?”
“不要!”沈千尋大力搖頭,“都瞧了不知多少遍了,早就瞧夠了!”
“瞧夠了?”龍天語瞪眼,“朕的身材那麼好,你居然敢說瞧夠了?你再說一遍,朕保證不打死你!”
沈千尋吐吐舌頭,哄道:“皇上的身姿曼妙動人,我便是再看上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夠的!”
“一千一萬年就不必了!”龍天語擺手,笑:“那個時候,朕只怕連骨頭都風化了!瞧個一百年就好!”
“一百年不夠!”沈千尋偎在他身旁,指尖軟軟的滑過他的胸膛,調皮的在那兒打著圈兒,一打畫一邊輕聲嘀咕:“我要一千年一萬年,我要生生世世永永遠遠跟你在一起,永永遠遠不分開!”
龍天語莞爾。
好久沒聽你講這麼動聽的情話了!”他微笑著低頭,輕吻她的臉頰,低低道:“千尋,再說幾句來聽聽?”
“肉不麻嗎?”沈千尋偷笑。
“不麻,就是有點癢!”龍天語聳肩。
沈千尋噗地笑出聲。
兩人又膩了一會兒,沈千尋坐在他懷裡,勾著他脖頸,跟他說話,一會兒軟語相求,一會兒撒嬌賣痴,像只猴兒似的,吊掛在龍天語身上,摸他的臉,親他新長出的胡茬,又往他耳朵裡哈氣,玩鬧了一陣,突然說想吃蟹粉小籠。
龍天語被她哄得頭都暈了,聽說愛妻要吃籠包,大手一揮,屁顛顛的帶她上街,等到了街上,才知道上了當。
龍恩館前人山人海,而蟹粉小籠就在龍恩館對面,沈千尋一出現,哪裡還逃得掉?
連龍天語也逃不掉,堂堂一國之主,站在那裡充當維持秩序的小廝,一天下來,喊得嗓音嘶啞,一旁保護的痴呆笨三貨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有尹浩一直在巡邏,來的也都是瞧病的人,這一天,倒也沒出什麼亂子,只是到了黃昏時分,柳興差人來叫龍天語,說是有事相商,龍天語不得已回行宮,但在回行宮之前,卻也很不客氣的將沈千尋的病人攆走。
“這是朕的命令!”他冷著一張臉,一字一句道:“一天最多隻準看五十個病人,超一個,朕就……”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眾人一陣唏噓,沈千尋卻哭笑不得的叫:“天語,不要這樣好不好?”
“不好!”龍天語斷然拒絕,同時看向阿呆,叫:“阿呆,報數!”
“四十八!”阿呆清清亮亮的報出口。
“再看兩個,今兒就滿額了!”龍天語笑著對沈千尋擠眼,嘴裡卻叫:“阿痴,給朕看著她!多出來的那一個,就捉去餵我們宮中的大狗!”
眾人皆駭然而笑。
沈千尋撇撇嘴,覷了他眼,似笑非笑道:“好了,不看就不看好了,就你規矩多!”
龍天語皺眉,眯眼,露出不容質疑的神情,他平日面容溫和,可此時冷下臉來,倒是威儀十足,那些病人初時並不知他是一國之主,待知道了,一齊跪在道路兩旁,山呼萬歲,龍天語昂首闊步而過,龍行虎步,氣宇軒昂,十足的王者風範。
沈千尋很少看他的背影,此時一見,忽然便移不開眼睛,怪道古人形容美男子,都用玉樹臨風這四字,如今看來,再妥帖不過,一襲白袍的龍天語,舉手投足間,說不出的瀟灑,似是清風徐來,涼意頓生。
她雙手托腮,不自覺揚唇輕笑。
眾人初時見龍天語風姿英偉,倜儻,已覺奪人心魂,此時突見沈千尋的笑容,似是千樹萬樹梨花盛開,那樣的清麗脫俗,眾人痴忡相看,良久不能回神。
人群中,忽有人低低吟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那聲音低沉厚重,但卻能穿透重重嘈雜喧鬧之聲,直送入她耳朵,想來,吟詩者必是有深厚的內力。
她循聲望去,人群中,一男子朝她微微頷首,他著一襲深藍錦袍,身形高大健壯,面容黝黑,劍眉怒目,鼻直口方,神情倨傲,雖生得不算怎樣出色,但自有一股英武蓬勃之姿,站在眾多病人之中,倒也算鶴立雞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