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尋輕嘆一聲,略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她剛剛發現,這個男人,有的時候,有點一根筋。
但是,專情的男人,都是一根筋,他們一旦認準了一件事,便不會輕易改變,並且堅信自己的判斷,這是一種自信和堅持,只是,有的時候,容易變得剛愎自用。
沈千尋很快便體會到,龍天語的這種固執,帶給她的無盡煩惱。
中午時分,阿痴突然來報:“皇上,蔓公主回來了!”
“什麼?”龍天語倏地站起,因為過度激動,碰翻了手邊的茶杯,茶水流出來,他身邊的沈千尋避閃不及,那茶水便盡數潑在她的胸口。
茶水是新斟上的,滾燙炙熱,偏又倒在胸口處,當著兩個男人寬衣解帶,十分不雅,沈千尋只好生生忍著,任由那灼熱刺痛感傳遍全身。
龍天語卻沒注意到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阿痴的那句話,只急急追問:“你再說一遍,她真的回來了嗎?”
阿痴看了沈千尋一眼,回:“是!確定!”
“快帶朕去瞧瞧她!”龍天語大步離開,邊走邊問:“她還好吧?沒有受傷吧?”
阿痴又看了沈千尋一眼,遲疑未答,龍天語這才意識到,陡然停住了腳步。
“千尋……”他似想解釋什麼,又覺得無從解釋,便笑道:“我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回來,說實話,我一直很怕她會死在哥哥手裡……”
沈千尋不說話,她不知道要說什麼,龍天語嘴裡說著不在意柳蔓,只是出於同情和歉疚,可是,這樣激烈的表現……
她無話可說,只覺得胸口被燙到的那一塊面板愈發疼得厲害。
“千尋……”龍天語看著她,“我去去就來,你不想去,也別勉強!”
沈千尋“哦”了一聲,心裡酸澀得厲害,也不多說話,轉身走向屏風後,她要快點將那被熱茶潑溼的衣服換下來。
龍天語略頓了一會兒,便大步走了出去,沈千尋隔窗看著他匆忙的身影,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是她的心眼太小了嗎?
為什麼莫名的又是滿腹幽怨?
說起來,這也很正常,不是嗎?
龍天語說過,柳蔓對他的意義,就像龍天錦之於自己,若是龍天錦遇險歸來,她只怕也會激動萬分的跑出去迎接吧?
只是,龍天錦吃醋嫉妒,全都做在明面上,發洩完也就了事,生氣了就去浪跡天涯,而這位蔓公主,卻似螞蟥一般,盯緊了龍天語。
對於這樣一個女人,沈千尋實在不知要怎麼好,雖然當日在樂陵城門前,她也應了她的挑戰,要與她不死不休,可是,等到她真的回來,她卻有種說不出的疲倦和倦怠。
她並不想過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尤其不想跟一個女人撕扯著爭一個男人,她覺得這很可笑,也很無聊。
她也沒有料到,柳蔓居然會真的跑回來,若是她,斷然不會這麼做,明知一個男人對她無情,又何必放下自尊,死纏爛打,苦苦相求?
但龍天語對她,真的一點暖昧情意也沒有嗎?
她搖搖頭,不願再想這些問題,這是個牛角尖,越往裡鑽,只能死得越快。
換了一件乾衣服,又拿藥膏把胸前的燙痕抹了抹,便又坐在那裡發呆,心裡不由罵自己慫,她又不懼柳蔓,這麼避而不見算什麼意思?
可若出去,又要看那女人虛偽的嘴臉,她實在是被噁心怕了看了就忍不住生氣,讓別人瞧見了,只怕又要說她小心眼兒。
她坐在那兒,為著去或者不去猶豫不決,心內煩躁異常,索性裹了被子,矇頭睡覺,當然,睡是睡不著的,只是將自己與外界隔離起來,心裡相對安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