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皇,兒臣是守株待兔呢!”龍天若笑嘻嘻回:“兒臣心想,老四一死,這丫頭必然要回來哭上一哭,便在白雲館的那條小道上候著,可不想真讓兒臣逮到了!”
“若兒就是聰明!”龍熙帝讚了一句,“你是什麼時候逮到她的?”
“那個……今兒早上……”龍天若小心的看著龍熙帝的眼色,突然又撓頭笑,“兒臣不敢瞞父皇,其實是昨兒晚上!”
“那當時怎麼不送來?”龍熙帝輕哼一聲。
“本想送來的,可當時這丫頭可瘋得很,揪著兒臣又叫又罵的,兒臣怕她驚到父皇,是以把她帶到兒臣的府第調教了一通……”龍天若笑得曖昧無比。
“調教?”龍熙帝微怔,爾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千尋一眼,沈千尋卻沒有看他,一雙通紅的眸子,正恨恨的盯著龍天若,鼻端通紅,雙眼浮腫,看那模樣,像是要將龍天若生撕入肚。
被這麼惡狠狠的目光瞧著,龍天若自然有感覺,但他卻只是輕佻的晃晃腦袋,吊兒朗當回:“怎麼?你還想請爺再調教一回?”
沈千尋一臉激憤,嘴顫了顫,似是想說什麼,然而目光落在龍熙帝身上,終是又不甘的嚥了回去,腫如核桃的雙眼中默然流下兩行熱淚。
龍熙帝不動聲色的看著,半晌,說:“若兒,看來,你把她調教得不錯,好像不再像以前那般張牙舞爪了!”
龍天若瞥了沈千尋一眼,笑嘻嘻回:“經過這一番調教,兒臣倒覺得世人把她神化了,這丫頭至多就是性子烈了一些,膽子大一些,頭腦靈活一些罷了,又加上有老四撐腰,這才無法無天,現下靠山沒了,還不照樣老老實實的?”
“是嗎?”龍熙帝輕哼一聲,舒適的往盤龍金椅背上靠了靠,慢條斯理道:“沈千尋,朕要殺的是叛臣賊子,又沒說要殺你,你跑什麼啊?”
沈千尋慘笑:“皇上不殺臣女,是皇上仁慈,可是,這宮裡頭,有人瞧著臣女不順眼,想方設法的陷害臣女。”
“這話從何說起呢?”龍熙帝似笑非笑的問:“你是聖手神醫,連朕都懼你三分,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啊!”
“皇上說這話,真是令臣女惶恐至極!”沈千尋飛快離座,顫抖著跪倒在地上,哀哀道:“臣女低賤如斯,豈敢讓皇上生懼?臣女只所以逃走,實是被上次入宮時發生的事兒嚇破了膽,不得不走!”
“哦?”龍熙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問:“上次有什麼事發生嗎?”
“是!”沈千尋低低的將事情說了一遍,龍熙帝呵呵的笑起來:“是朕沒管教好兒子,竟讓他做出這等渾事來!回頭朕一定好好的教訓他!所幸你清白尚在,倒也算有驚無險了!”
“這事跟五殿下無關!”沈千尋低泣道:“他只怕也是被人使了絆子,也是極力自抑,才沒毀了臣女的清白,可是……如今想來,臣女倒寧願這清白毀在五殿下手裡,也好過……”
她恨恨的瞪了龍天若一眼,捂住臉,無聲悲泣,龍天若在一旁撇嘴:“你什麼意思?爺哪點兒比不上老五?爺要了你,是瞧得起你!你是後臺倒了,又想找未來的太子依靠吧?清白都沒了,就少做這種春秋大夢吧!”
沈千尋原本只是悲泣,聽到他這麼說,索性嗚嗚的哭起來,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邊哭邊哀聲叫:“皇上,臣女罪該萬死,皇上殺了臣女吧!臣女如今……只想一死!”
“死?”龍熙帝半眯著眼,轉著手裡的玉扳指,低低道:“你這是,想為龍天語殉情?”
“殉情?”沈千尋咧嘴苦笑:“皇上說是便是吧!”
“想死容易,不過,朕得提醒你一件事!”龍熙帝忽地湊過頭來,一雙大而混濁的眼睛精光四射,嘴角卻掛著玩味的笑容,“你若想死,死的可就不止你一個了!因為你犯的是謀逆大罪,按律要株連九族的!”
“自母親死後,臣女便是孤女一個,何來九族?”沈千尋木然回。
“沒有嗎?”龍熙帝搖頭,“沈府尚有老老少少百餘口,包括那個李百靈和李賢!”
“他們與臣女何干?”沈千尋笑得冷酷,“臣女昔日受盡凌辱時,何曾有人站出來幫過臣女?臣女得了勢,便都圍了過來,株連就株連好了,黃泉之路有人陪著走,也不寂寞!”